第3章

“你且听我说完。”西王母的声音又沉了些,“归墟乃天地裂隙,里面是混沌之气,连先天神祇都不敢轻易靠近,稍有不慎,便会被混沌之气吞噬,连神魂都留不下。阿鸾,这一去,九死一生,你若怕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阿鸾握着螺壳的爪子紧了紧,她看着螺壳里微弱的蓝光,又想起古籍里人族的模样,摇了摇头:“弟子不怕。师尊常说,先天生灵当护持洪荒,人族也是洪荒的生灵,弟子不能看着他们消失。”

西王母没再说什么,只是从广袖里取出一枚玉符,递给阿鸾:“这是昆仑的护身玉符,能抵挡三成混沌之气。你此去,若遇危险,捏碎玉符,我会感知到你的位置。”

阿鸾接过玉符,小心翼翼地藏进羽翼下的暗格里,然后对着西王母深深行了一礼:“弟子告辞,定不辱使命!”说完,她展开青色的羽翼,翅膀一挥,便划破昆仑的寒风,朝着东海的方向飞去。

昆仑墟的风还在吹,西王母站在云阶上,看着阿鸾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云海深处,指尖的银芒闪烁了几下。她转身走向藏书阁,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里面藏着一卷更古老的典籍,典籍的第一页,用朱红的墨写着:“洪荒历劫,非先天之力可渡,唯‘情’可化万物,唯‘薪’可传万载。”

阿鸾飞了七天七夜,才飞出昆仑墟的范围。离开先天圣境后,洪荒的风便没那么冷了,可也多了几分凶险。她飞过一片荒芜的山脉时,遇到了一只受伤的玄鸟,玄鸟的翅膀被妖兽的利爪抓伤,正趴在一块岩石上,低声哀鸣。阿鸾本想直接飞走,可看到玄鸟那双无助的眼睛,她又想起了螺壳里的人族残魂,便落了下来。

她从羽翼下取出一片梧桐叶——那是她离开昆仑时,从最高那株青梧桐上摘的,带着先天清气。她将梧桐叶放在玄鸟的伤口上,指尖凝出一缕仙力,缓缓注入玄鸟的体内。玄鸟的哀鸣声渐渐小了,它抬头看着阿鸾,眼里满是感激,然后展开翅膀,朝着南方飞去。

阿鸾看着玄鸟的背影,笑了笑,继续赶路。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又遇到了不少洪荒生灵:有在火原边缘寻找水源的狡,有在荒原上啃食枯草的麝,还有在山洞里躲避风雨的猕猴。她没再停下,只是把从昆仑带的先天清气,悄悄留在了它们栖息的地方——她知道,洪荒经历了巫妖大战,生灵们都过得不容易,能帮一点是一点。

又飞了十几天,阿鸾终于看到了南方火原。火原上的火焰是红色的,像燃烧的晚霞,远远就能感受到灼热的温度。她记得古籍里说,祝融氏的后裔住在火原深处,守护着残存的火种。她本想绕开火原,可飞近了才发现,火原边缘有一片被烧过的森林,森林里有几具妖兽的尸体,还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蹲在尸体旁,似乎在寻找什么。

阿鸾落了下来,才看清那是个穿着红衣的小姑娘,梳着双丫髻,脸上沾了灰,手里拿着一把小小的石刀。小姑娘看到阿鸾,吓了一跳,立刻举起石刀,警惕地看着她:“你是谁?不许过来!”

“别怕,我没有恶意。”阿鸾放缓声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些,“我是昆仑墟的青鸟,要去东海,路过这里。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