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样？
我的腿不是已经好了吗？周凯不是最专业的康复师吗？
周凯来看我，脸上带着心疼和自责。
「都怪我，太心急了。」他握着我的手，「也怪刘洋，他之前给你做的那套基础康复，太不科学了，损伤了你的肌肉根基。现在想补回来，需要更长的时间。」
他又把责任推到了刘-洋身上。
而我，竟然再一次可耻地被说服了。
是啊，一定是刘洋的错。是他那落后的训练方法，毁了我的天赋。
我对刘洋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层。
我甚至产生了一个恶毒的念头：我要找到他，当着他的面，告诉他，他就是个废物，他毁了我！
9.
我开始疯狂地寻找刘洋。
我回了我们之前住的那个城市，那个小小的出租屋。
房东告诉我，房子在我走后第二天就退了，是刘洋的一个朋友来办的。
我去了他曾经训练的体校，去了他常去的面馆，去了我们曾经一起散步的公园。
没有，哪里都没有他的踪迹。
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打他以前的手机号，是空号。
我联系我们所有的共同好友，他们都说很久没见过刘洋了。
最后，我抱着一丝希望，拨通了他省队教练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传来一个苍老而疲惫的声音。
「喂？」
「喂，张教练您好，我是陈琳。」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足足半分钟，张教练才冷冷地开口：「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我想找刘洋，您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我不知道。」张教练的语气里充满了厌恶，「我也不想知道。陈琳，你还有脸找他？」
我的心一沉：「教练，我……」
「你别叫我教练！」张教练的声音突然拔高，充满了怒火，「刘洋为了你，把国家队的特招名额都给拒了！他为了给你买进口的药，把他爸留给他唯一的手表都卖了！他为了陪你，把自己最好的那几年全都耗在了你身上！你呢？你是怎么对他的？把他的金牌扔在泥地里？陈琳，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国家队……特招名额？
我从来不知道这件事。刘洋一个字都没跟我提过。
还有那块手表，我知道，那是他过世的父亲留给他的遗物，他平时碰都不舍得让人碰一下。
原来，早就被他为了我，悄悄地卖掉了。
「他走的那天来找过我。」张教练的声音里透着无尽的痛心，「他把那块金牌交给我，让我替他保管。他说，他脏了，配不上那块金牌了。他还说，他这辈子，再也不碰跑道了。」
电话被挂断了。
我握着手机，站在S市繁华的街头，周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可我却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真空的玻璃罩里，听不到任何声音，只剩下心脏被一点点凌迟的剧痛。
10.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公寓。
周凯不在，大概又去参加什么酒会了。
我把自己摔在沙发上，张教练的话像魔音一样在我脑子里循环播放。
我一直以为，刘洋为我放弃的，只是一个省队的名额。
我从不知道，那背后，是国家队，是他整个职业生涯的巅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