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个穷小子，买不起我想要的限量款跑鞋。
我从不知道，他早就为了我，卖掉了他最珍贵的东西。
我一直以为，是我在挣脱他的束缚。
原来，是我亲手折断了他的翅膀，然后又嫌他飞得不够高。
我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怎么也止不住。
愧疚和悔恨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开始疯狂地翻找，想找到一些属于刘洋的东西，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
可这个公寓里，全都是周凯的痕 F 迹，奢华，精致，却没有一丝一毫属于刘洋的、朴素的温暖。
最后，我在衣帽间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被我遗忘的行李箱。
那是我从旧公寓搬过来时，随手塞进去的。
我打开箱子，里面是一些我的旧衣服，还有……一双鞋。
是刘洋那双磨穿了鞋底的旧跑鞋。
大概是搬家时，被我不小心一起装进来了。
我颤抖着手，拿起那双鞋。
鞋子很旧，鞋面都开裂了，但被刷得很干净。
我看着那磨损严重的鞋底，仿佛能看到刘洋日复一日，陪着我跑完一个又一个五公里的身影。
我的眼泪滴落在鞋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我把手伸进鞋子里，想感受一下他残留的温度。
然后，我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我把它掏了出来。
那是一张被叠得很小的纸条，因为放在鞋里太久，已经被汗水浸得有些发黄，字迹也有些模糊。
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刘洋的笔迹。
上面只有三个字。
「小心周凯」。
11.
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我脑子里炸开。
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那张小小的纸条，仿佛有千斤重。
小心周凯……
刘洋为什么要写下这样一张纸条？他发现了什么？
他是什么时候写的？又是什么时候，悄悄塞进了这双他每天都穿的鞋子里？
无数个疑问在我脑海里盘旋，让我不寒而栗。
我猛地想起那天在健身房，周凯故意推倒跑步机嫁祸刘洋的场景。
我当时看得清清楚楚，但我却选择了相信周凯的表演。
我还想起，周凯总是在我面前，有意无意地贬低刘洋，将我恢复过程中的所有问题，都归咎于刘洋。
还有那瓶没有包装的「进口康复药」……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心里疯狂滋长。
我冲进卧室，从周凯的书桌抽屉里，翻出了那个白色的药瓶。
瓶子里还剩下几颗药丸。
我攥着药瓶，像攥着一颗定时炸弹，冲出了家门。
我打车去了S市最大的一家三甲医院，挂了急诊，要求做药物成分检测。
等待结果的过程，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我坐在医院冰冷的长椅上，脑子里乱成一团。
我不断地告诉自己，是我想多了，刘洋只是出于嫉妒，才会写下那样的纸条。周凯是爱我的，他不可能害我。
可是，刘洋那双沉默而悲伤的眼睛，和那张被汗水浸透的纸条，却在我眼前挥之不去。
三个小时后，护士叫了我的名字。
我几乎是跑着冲到医生办公室的。
医生将一张化验单推到我面前，表情严肃。
「陈小姐，你吃的这种药，我们检测出了一种成分，叫做『阿替洛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