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同学会，陈桉笑着问我：“还记得施宛晚吗？”
我晃着威士忌杯的手一顿。
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于意外溺亡。
只有我知道，那是她为我策划的最后一场仪式——
用52hz的频率，吞噬掉所有未能说出口的告白。
「你当年为什么去招惹我？」陈桉忽然问。
酒液在喉间烧出苦涩的笑。
因为那个明媚的午后，她踮脚挂蚊帐时露出的微笑。
因为她说「两个女生怎么可能相爱」时睫毛颤动的弧度。
更因为在那个屋顶，我撕开她衣领咬在锁骨上的那句：
「现在你和我一样脏了。」
可当陈桉红着眼掏出手机：「她留了东西给你。」
海浪声扑面而来，伴随她温柔的遗言：
「孤鲸终于等到了回声。」
「只是这一次，我不要为你回头了。」
---
十年后的大学同学会，选在市中心一家能俯瞰江景的高档酒店。落地窗外，城市的灯火如碎钻般铺陈至天际，江面游轮划过，拖曳出粼粼光带。
我到得晚，推门进去时，喧嚣热浪混着酒气扑面而来。西装革履的男人们谈笑风生，穿着精致小礼裙的女人们举杯寒暄。时间似乎格外优待这些人，只在他们身上添加了成熟的韵味，却未带走太多青春的影子。
目光扫过全场，很快在吧台最显眼的位置锁定了他——陈桉。
我原本是不参与这种聚会的，但是几天前陈桉打电话给我，让我务必参加这次聚会，我答应了。
此时他正侧耳听着身旁人说话，嘴角噙着笑，指尖随意转动着酒杯。十年光阴将他身上的少年气打磨成了沉稳，西装剪裁得体，衬得肩线宽阔。他偶尔点头，腕表在灯光下折射出低调的光。看起来一切都很好，符合所有人对“人生赢家”的想象：家世良好，事业有成，据说去年结了婚，妻子温柔贤淑，刚添了个女儿。
幸福得近乎标准，像杂志内页的插画。
我选了最角落的阴影处坐下，点了一杯威士忌加冰。冰球在琥珀色的液体里浮沉，撞着杯壁，发出细微清脆的响。没人主动过来搭话，挺好。我这张脸，以及大学时期那些不算愉快的风评，大约早已被归类为“不必深交”的范畴。
音乐换了首舒缓的蓝调，人群三三两两聚着聊天。陈桉却在这时站起身，端着酒杯，穿过喧闹的人群，目标明确地朝我走来。
“蓝时？”他在我旁边的空位坐下，带着那股熟悉的、恰到好处的笑意，“果然是你。刚才他们还说你可能不来。”
“好久不见，陈桉。”我举了举杯。
“现在在哪儿发展？”他寒暄着，目光掠过我的脸，似乎想找出些什么变化。
“北边，做点设计类的活儿，瞎混。”我抿了口酒，酒精辛辣地滑过喉咙。
他点点头，没追问，视线不经意般落在我握着酒杯的手上，又移开，望向窗外璀璨的江景。我们之间沉默下来，那沉默并不全然尴尬，反而充斥着太多无法言说的过去，沉甸甸地压在咫尺之间。
“说起来……”他忽然转回头，声音放轻了些，像是怕惊扰了这角落脆弱的平静，“还记得施宛晚吗？”
我晃着杯子的手几不可查地一顿，冰球撞出清脆的一声。咯噔。为了掩饰，我叼起手中的烟猛吸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