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雨夜的鎏金怀表
我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的时候，那辆黑色奔驰正撞飞第三个外卖小哥。
烟屁股在湿漉漉的人行道上摁灭，火星子“滋啦”一声就没了，跟我此刻的心情一样，沉得发闷。
这已经是半小时内的第三起车祸了，前两个外卖小哥只是擦破点皮。
可这次不一样，黄色的外卖箱直接飞起来，砸在路灯杆上“哐当”响，汤汁混着雨水流了一地，看着就疼。
刺目的远光灯劈开雨幕，我眯着眼才看清，奔驰车的引擎盖上沾着红白相间的东西，是被撞碎的安全帽，像被踩爆的西红柿，恶心又刺眼。
周围的人尖叫着往后退，没人敢上前，有几个拿出手机拍照，却没一个人打120，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刚想骂句“开车不长眼”，就看见副驾驶门“咔嗒”一声开了，掉出来的不是人，而是个巴掌大的鎏金怀表。
怀表落在积水里，溅起一圈水花，表盘裂成蛛网状，指针却还在疯狂倒转，转得人眼晕，好像要把时间往回拨似的。
“见鬼！”我下意识扑过去，膝盖在马路牙子上磕得生疼，也顾不上揉，就怕怀表被车轧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玩意儿不一般。
刚抓住怀表，就听见身后传来“吱哇”的刹车声，一辆出租车差点撞过来，司机探出头骂：“你他妈不要命了！”
我没理他，攥着怀表往路边跑，金属表面烫得惊人，像刚从开水里捞出来，掌心都快被烫出印子了。
跑到安全的地方，我才敢翻开怀表盖，内侧刻着一行小字：时光典当，以命易命。
这八个字刚看清，后颈突然窜过一阵电流般的刺痛，麻得我半边身子都僵了，手里的怀表差点掉地上。
“小子！”一个粗嗓门炸开，我回头看见个穿貂皮大衣的男人，肚子圆滚滚的，一看就不好惹。
他一脚踹在我后腰上，力道大得我差点扑进积水里，“那是我的表！”
他身后站着两个纹身保镖，胳膊上纹着青龙白虎，手里亮着匕首，刀刃在路灯下闪着冷光，一看就是混社会的。
“你的表？掉马路上就是无主物！”我嘴上硬气，脚却往后退，怀里的怀表烫得更厉害了，像揣了个小火炉。
男人冷笑一声，嘴角的肉都在抖：“无主物？你知道这表值多少钱吗？把它给我，我饶你一条小命！”
我才不傻，这表一看就有问题，怎么可能给他？
我转身就跑，雨鞋踩在水里溅起老高的水花，身后传来男人的吼声：“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怀表在掌心越来越烫，烫得我攥不住，耳边突然响起尖锐的蜂鸣，像有无数只蚊子在脑子里飞，嗡嗡作响。
我跑着跑着就觉得不对劲，整条街的霓虹灯开始扭曲旋转，红的绿的光搅在一起，像打翻了的调色盘，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
最后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晕过去前还听见那男人的吼声，还有怀表指针倒转的“咔嗒”声。
再睁眼时，我躺在医院病床上。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被子，连窗帘都是浅灰色的，单调得让人心里发慌，跟我之前住过的汽修厂宿舍完全不一样。
消毒水的味道刺鼻，比机油味还难闻，呛得我想咳嗽，我动了动手指，发现手背上扎着输液针，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往身体里流，冻得我一哆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