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空气里的腐败味让他又是一阵反胃。他重新点亮手机，打开求职软件，准备进行新一轮的绝望撒网。
“夜班保安，要求退伍军人，熟练使用消防设备……”
他一个吸血鬼，怕火怕得要死。Pass。
“深夜食堂服务员，要求热情开朗，会做两道拿手小菜……”
他唯一会做的，大概是把血袋放进热水里温一温。Pass。
“24小时便利店夜班店员，要求会使用扫码枪、打印机、咖啡机……”
看到这一串“机”，艾梵的太阳穴就开始突突直跳。上次他去便利店买东西，研究那个扫码支付就花了十分钟，最后还是后面排队的大妈看不下去，帮他付了钱。那场面，简直是他五百年吸血鬼生涯里的奇耻大辱。
Pass，Pass，全都Pass！
难道这个时代，就没有一份工作，既能让他维持生计，又能保留他那所剩无几的体面吗？
就在他心灰意冷，准备关掉手机思考一下变卖祖传银质袖扣（假的，义乌小商品市场出品）的可能性时，一条推送广告弹了出来。
弹窗设计得花里胡哨，金光闪闪的特效晃得人眼晕，充满了暴发户式的审美。
【急聘！凶宅试睡员！胆大你就来！】
【日薪5000起，包吃包住，只需入住指定别墅睡一晚！】
【要求：身体健康，无心脏病史，心理素质过硬，十八到四十岁男性。】
【联系人：金先生。】
艾梵的瞳孔微微收缩。
凶宅？试睡？
这是什么离谱的职业？简直是把“我是骗子”四个字写在了脸上。而且，“包吃”……他们提供什么？血袋吗？
他嗤笑一声，准备随手划掉这个低俗的骗局。
可他的手指悬在半空，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日薪……五千？
五千块，够他买多少袋A型血了？够他把这身穿了三年的风衣换掉，再租一个至少带独立卫生间的单间了。
至于凶宅……
他一个活了五百多年的吸血鬼，本身就是人类传说里最大的“凶”物。鬼？那是什么东西？在他眼里，不过是些能量形态不稳定的可怜灵魂罢了，连做开胃小菜的资格都没有。
艾梵的内心开始天人交战。
一边是贵族的尊严在尖叫：艾梵！你怎么能为了区区金钱，去做这种哗众取宠的粗鄙工作！你的骄傲呢！
另一边，是空空如也的胃和银行卡余额在咆哮：骄傲能当饭吃吗！再装下去你就要去啃墙皮了！
最终，现实的铁拳狠狠地砸在了名为“尊严”的蛋壳上。
艾梵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串电话号码，修长的手指在犹豫了足足三分钟后，终究还是点了下去。
电话接通得很快。
“喂？哪位？”一个听起来有些油滑的男声传来。
艾梵清了清嗓子，用他那标准的、带着一丝伦敦腔的普通话，矜持地开口：“您好，我是在招聘软件上，看到贵方发布的‘特殊环境体验顾问’一职……”
他绝不承认自己是来应聘“凶宅试睡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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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一场别开生面的“行为艺术”正在上演。
卢克，一个身高一米八八、浑身腱子肉、笑起来像只金毛巡回犬的阳光大男孩，正以一个标准的“土下座”姿势，跪在一位穿着粉色睡衣、烫着卷发的大妈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