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我站在雪地里等她梳妆,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她让我亲手为她烹茶,稍有不慎便将滚烫的茶水泼在我手上。
「妹妹,你这手艺可真是越来越差了。」她看着我手背上烫起的燎泡,笑得一脸得意。
春桃心疼得直掉眼泪,我却仿佛感觉不到疼,只是平静地回道:「是臣妾愚钝,请娘娘恕罪。」
我的隐忍,在宋知雅看来,是懦弱和认命。
她越发变本加厉。
这一日,她又召我前去,说她新得了一件狐皮大氅,让我为她缝补一个不小心刮破的小口子。
那件大氅,火红如血,毛色顺滑,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我接过大氅,安静地坐在一旁穿针引线。
宋知雅一边喝着燕窝,一边用眼角瞥我:「宋知浅,你现在后悔了吗?当初若不是你自作聪明,又何必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没说话,只是专心于手上的活计。
「你以为进了东宫,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别做梦了。」她放下碗,走到我面前,声音里满是嘲讽,「殿下心里只有我一个人。至于你,不过是陛下硬塞进来的沙子,碍眼得很。」
她伸出涂着丹蔻的指甲,轻轻划过我的脸颊:「你说,殿下什么时候会把你这颗沙子给除了呢?」
我手上的动作一顿,针尖刺破了指腹,一滴血珠渗了出来,落在了那火红的狐皮上。
宋知雅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竟敢弄脏我的大氅!」她尖叫一声,一把夺过大氅,指着上面那点几乎看不见的血迹,怒不可遏,「来人!宋侧妃蓄意毁坏太子殿下御赐之物,给我掌嘴!」
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我。
春桃吓得跪在地上求饶:「娘娘饶命!我们小姐不是故意的!」
宋知雅一脚踹开她:「滚开!今天谁也救不了她!」
我看着那两个朝我走来的嬷嬷,眼中没有一丝惧意。
就在巴掌即将落下的瞬间,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住手。」
是萧景行。
他依旧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裹着厚厚的披风,由内侍扶着,慢慢走了进来。
他一出现,屋子里的气压都仿佛低了几分。
宋知雅立刻换上一副委屈的模样,迎了上去:「殿下,您怎么来了?您看,妹妹她……」
萧景行没看她,目光直直地落在我身上。
那目光,深不见底,像一口古井,能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他看了我半晌,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的沙哑:「怎么回事?」
宋知雅立刻恶人先告状,将我如何「蓄意」弄脏她大氅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说完,她还假惺惺地抹着眼泪:「殿下,臣妾知道妹妹不是有心的,只是这大氅是您送的,臣妾实在心疼……」
萧景行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走到我面前,拿起那件大氅,看了看上面的血迹。
然后,他抬起眼,看向我,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宋知浅,你可知罪?」
我的心,猛地一沉。
上一世,也是这样。
无论宋知雅做什么,他都无条件地相信她。
而我,永远是那个犯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