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还有……他和白小莲。

机械厂子弟小学的音乐老师,长得清纯柔弱,说话细声细气,是无数男青年心里的白月光。包括赵宏伟。

原主的记忆里,充斥着对白小莲的羡慕、嫉妒和自惭形秽,以及赵宏伟无数次“只是工作接触”、“她哪有你好”的敷衍安抚。

但现在,凌犀能清晰地回忆起:赵宏伟的衬衫领口偶尔蹭上的陌生口红印;他身上有时会带着一股淡淡的、不属于家里任何一种雪花膏的茉莉花香;他好几次“加班”晚归,时间点都巧妙的与白小莲下晚自习的时间吻合……

证据。她需要实质的证据。

那些虚报的票据存根,赵宏伟会藏在哪里?他心思缜密,肯定不会放在明显的地方。凌犀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仔细扫过这间不大的屋子。

抽屉暗格?炕席底下?衣柜夹层?

最终,她的目光定格在墙角那个上了锁的小木箱上。那是赵宏伟放“重要物品”的地方,原主从未被允许碰过,甚至多问一句都会被他以“男人家的事女人少打听”怼回来。

锁是那种老式的黄铜锁,看似牢固,实则结构简单。

凌犀起身,从抽屉里找出一根细铁丝,又摸出赵宏伟平时偶尔用的半截钢锯条。她将铁丝微微弯折,探入锁孔,侧耳听着里面极细微的机括声,另一只手用锯条施加着轻微的压力。

动作专业得不像个小学老师,更像是个……惯偷或者特工。

事实上,对于一名顶尖外科医生来说,手指的稳定、精准和对微小结构的感知力,是基本功。开这种简陋的锁,甚至不需要思考,全凭肌肉记忆和触觉。

“咔哒。”

一声轻响,锁开了。

她屏住呼吸,轻轻掀开箱盖。

里面有一些零散的粮票肉票,几本红宝书,下面压着一个小布包。

她拿起布包,打开。

里面是一小叠票据存根和几张皱巴巴的纸。快速翻阅,凌犀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果然。购买劣质信纸的收据,上面金额却被用另一种笔迹偷偷改高了一倍。购买墨水的单据,数量凭空多出了十几瓶。甚至还有两张购买暖水瓶的发票,日期相近,型号一样,显然是为了一次报销两次……

金额不算巨大,但足够钉死他。

她将这些东西小心地原样包好,放回原位,只抽走了其中一张改动最明显、也最容易查证的信纸采购单据,折叠好,藏进自己内衣缝制的暗袋里。

锁重新锁上,一切恢复原状,仿佛从未有人动过。

刚做完这一切,门外就传来了动静。不是赵母的咒骂,而是一个娇柔做作的女声。

“宏伟哥?宏伟哥在家吗?王阿姨?”

是白小莲。

凌犀眼神一凛,悄无声息地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向外看。

堂屋里,白小莲穿着一件崭新的碎花连衣裙,头发梳成两条油光水滑的辫子,手里还拿着几本音乐教材,一副纯真无害的样子。王秀芬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亲热地拉着她的手:“哎呦,是白老师啊!快进来坐!宏伟在呢在呢!”

赵宏伟也立刻收敛了脸上的烦躁,挤出温文尔雅的笑容:“小莲老师,你怎么来了?有事?”

那变脸的速度,堪称绝技。

凌犀冷眼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