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如音眼睛一亮，抓起朱笔在那张新图纸上刷刷添了几道交错的回环：“那就叫‘双生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姜如烟提笔蘸墨，在契纹末端写下两个小小的古篆：
——“同生”。
朱砂与墨汁交融，像两条血脉汇成一条。
石室外忽有风来，吹动门口的风铃。辛如音侧耳听了一瞬，神色微变：“是北漠魔修的‘裂魂铃’。”
姜如烟已把图纸折好塞进她手里：“你先走，去皇城的摘星楼，那里有我师尊布下的‘九曜星幕’，能隔绝铃音。”
辛如音却反手扣住她的腕：“要走一起走。图纸在我这儿，你虎傀的命脉也在我手里——别忘了，我们现在互为暗门，谁也撇不开谁。”
姜如烟望着她指尖那一点未干的朱砂，忽然觉得滚烫。
“好，那就一起走。”
两人并肩踏出石室，两只虎傀一左一右，像两簇跃动的火焰。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石阶上交织成一枚巨大的契纹。
风铃又响，这一次却像一声遥远的告别。
辛如音轻声道：“等打完这一仗，我们去东海找鲛绡，听说鲛人织的绡能承载最细的阵纹——到时给你刻一条会飞的虎蛟。”
姜如烟笑：“那我就给你炼一炉‘朝日丹’，让你的豹傀跑起来像日出。”
她们没有回头，却同时抬手，在虚空里画了一个小小的符。
符光一闪，没入彼此虎傀的眉心。
——那是“双生契”的第一次心跳。
十年后·元武都·霜降夜
玄武校场，月色如刃。
姜如烟盘坐阵眼，周身青罡之气凝成三十六枚拳头大小的“裂星铜傀”，铜翼振颤，发出金铁蜂鸣——十年前那只憨态可掬的青罡幼兽，如今已化为九丈巨兽，鳞甲内嵌玄冰丝符纹，一呼一吸皆带雷音。
她眉心一点幽蓝光篆，正是筑基巅峰的“傀星印”。
“如烟。”
声音不高，却压过百丈风声。孙雨薇披玄狐大氅立于高台，鬓边金步摇纹丝不动——十年沙场，昔日慵懒的公主如今已成摄政王，唯有嗓音仍带旧日软意，只在末尾藏了锋。
“韩立，筑基中期散修，三日后酉时入都，欲购‘颠倒五行阵’残卷。”
她抬手，一道鎏金令牌破空落入姜如烟掌心，正面篆“摄政”二字，背面却暗刻一条小龙，鳞甲内嵌“孙”字。
“皇兄未下明旨，本宫不宜出面。你去。”
“阵图缺三处关窍，用皇家库藏的‘月华晶’、‘幽雷铁’补全。救他一命，不必让他知我身份，只要欠你——便等于欠我。”
姜如烟合拢令牌，指尖冰凉：“若他结丹后遁走？”
孙雨薇轻笑，眸色却冷：“令牌背面有我精血烙印，天道契书已立。韩跑跑若敢逃，雷劫加身时，自有我元武国运替他‘送行’。”
三日后·落星坊市·戌时
夜雨如丝，灯火却炽。
韩立裹着青布斗篷，正俯身检视摊上一卷泛黄的阵图。忽然，地面震颤，十余头银背巨猿傀兽自暗巷奔出，獠牙间雷光吞吐，直扑韩立！
“找死！”
韩立袖中飞出青竹蜂云剑，剑光如匹练。却见巨猿腹部裂开，弹出细密铜网，一沾剑光便化作五行囚笼，将他连人带剑锁在半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