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宗门试炼,猎妖谷的雾气还未散。苏晚在溪边撞见只被兽夹所伤的玄狐,小家伙浑身是血,雪白的皮毛黏成一团,拖着断腿蹭着她的裙角哀鸣,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哀求。她当即蹲下身解兽夹,指尖被铁锈划破也不在意,全然忘了试炼时限。等抱着玄狐冲出谷时,裁判已在宣读名次,凌玄的名字赫然在首,苍梧灵核的金光还在他掌心未散。
“道心不坚。” 凌玄走过来,语气冷得像谷里的冰,目光落在她怀里的玄狐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为畜生误了前程,愚蠢。”
苏晚抿着唇想辩解,刚要开口,却见他转身就走,玄袍下摆扫过她的脚踝,带着刺骨的凉意。她抱着玄狐蹲在原地,鼻尖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却没发现不远处的桃树下,凌玄背对着她站了许久,指尖凝着一缕苍梧金光,像细针一样探入玄狐的伤腿,将断裂的筋骨轻轻接好,又在瞬间收回,仿佛只是错觉。他望着掌心残留的暖意,眉头皱得更紧 —— 这不该是苍梧灵核该有的温度。
暮色降临时,苏晚在居所外的石阶上发现了那株凝露草。根部被细心裹着湿润的春泥,旁压着张素笺,上面是清瘦的字迹:“可疗伤,捣汁敷于狐腿。” 墨迹还带着点潮意,像是刚写下不久。晚风拂过草叶,一股淡暖顺着指尖漫上来,像有人在耳边轻轻说了句 “安心”,她转头望去,只剩药圃的炊烟在暮色里淡成雾,混着灵草的香气飘过来。
第二章
青岚谷的桃林正盛,粉白的花瓣铺了一地,踩上去软绵绵的。苏振站在情道遗迹前,指尖拂过石壁上的铭文,那些古字在他掌心泛起微光,缓缓浮现出虚影 —— 一对修士并肩而立,他们的灵核交织成光,周围的草木瞬间开花结果。“这遗迹记载着上古心印修士的传说,” 他声音里带着感慨,“他们以情为基,灵核与爱人共鸣,修为便生生不息,连天地都愿为其让路。”
凌玄皱眉,苍梧灵核在他体内微微发烫,像是在抗拒这 “脆弱” 的理念:“以情感为凭,未免太过虚妄。强者当斩断羁绊,方能登峰造极,若为情爱所困,岂不是自毁道途?” 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眼神,那是带着遗憾的警告 —— 当年祖父为救祖母耽误突破,到死都只是个金丹修士,成了整个修仙界的笑柄。
“玄儿,你不懂。” 苏振摇头,花白的胡须在风中飘着,“道心若失了人情,与顽石何异?你祖父临终前说,他从未后悔,因为他守着的,比仙途更重。”
两人争执间,苏晚正教谷中孩童辨认灵草。她蹲在地上,裙摆铺成一朵花,指尖捏着片忘忧草的叶子:“这是忘忧草,能安心绪,要是修炼烦躁了,闻闻它就好啦。” 她笑着将草叶递出去,阳光透过桃枝落在她脸上,亮得晃眼,连声音都带着草木的清润。
沈澈在谷外轮值,手里攥着药锄,碎影灵核忽然泛暖,像揣了块温玉。暖意顺着灵脉蔓延,唤起他幼时的记忆 —— 那年家乡遭妖兽侵袭,房屋烧得只剩灰烬,是苏振背着受伤的他,一步步走到青岚谷,给了他半月的温饱,临走时还塞给他一包灵草种子,说 “心有生机,就不会死”。他望着苏晚的身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的碎影灵核,那点暖意,比谷里的阳光还要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