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宗后没过几日,宗门秘库失窃的消息便像风一样传遍了。执法堂弟子在现场发现了一枚带有苏家印记的玉牌,玉牌上还残留着魔族的气息,矛头直指掌管秘库钥匙的苏振。苏晚急得团团转,发髻都乱了,连夜去找凌玄。
她站在凌玄的居所外,手心沁出冷汗,敲了敲房门:“凌师兄,我爹绝不会做这种事,那玉牌是假的,你帮我求求情……”
屋内传来灵力运转的声响,苍梧灵核的金光透过窗缝渗出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宗门事务需循规矩,我不能因私情破例。” 凌玄的声音隔着灵力屏障传来,带着疏离的钝感,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棉絮,“你也该明白,道心不可被琐事牵绊,成大事者,当断则断。”
苏晚僵在原地,看着他紧闭的房门,指节无意识抠着掌心。她忽然发现,凌玄的眼神越来越陌生 —— 就像苍梧灵核的金光,耀眼却灼人,再也没有半分少年时的温度。她不知道,屋内的凌玄指尖的金光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那点因她声音而起的波动,瞬间便被 “道途至上” 的执念压了下去,他对着铜镜,看见自己的眼底只剩金光,没有半分情绪。
沈澈在不远处的廊下站着,手里还拿着刚采的草药。碎影灵核忽然泛起凉意,精准捕捉到苏晚的失落,像潮水一样漫上来,堵得他心口发闷。同时,他还感知到秘库方向残留的陌生灵力 —— 那股气息阴冷诡谲,带着腐朽的味道,绝非苏家灵脉特有的草木香。他默默掏出纸笔,借着廊下的月光,将灵力波动的轨迹画下来,笔尖划过纸面,留下细碎的沙沙声。
第三章
执法堂的传讯符落在苏晚手中时,纸质冰凉,烫金的 “传” 字像烧红的烙铁。符纸里裹着半片凌霄花瓣,是她前日落在秘库外的,此刻却成了 “佐证”。她冲到凌玄的居所外,双膝重重跪在青石板上,雨水顺着屋檐砸下来,混着哭声砸在门上:“凌师兄,求你去看看我爹!他被执法堂的人带走了,他是被冤枉的!”
屋内,凌玄正冲击化神境,苍梧灵核的力量在经脉中奔涌,像奔腾的江河。他清晰地听到了苏晚的哭声,那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本该像针一样扎在心上,可此刻却只觉得是扰人清修的杂音。“道心即将稳固,不可分心。” 他对自己说,指尖掐诀,苍梧金光在门框上凝成屏障,将外界的声响彻底隔绝。他闭上眼,强迫自己专注于灵力运转,可眼前却闪过苏晚蹲在桃树下救玄狐的模样,心头莫名空了一块。
雨越下越大,苏晚的膝盖浸在水里,冰凉刺骨,石板上的青苔滑溜溜的,好几次差点摔倒。她的道袍湿透了,贴在身上,冷得牙齿打颤,哭声渐渐弱下去,只剩细碎的抽噎。不知过了多久,一把油纸伞悄悄遮在她头顶,伞骨上缠着几道补丁,是外门弟子常用的粗布伞。
她抬头,看见沈澈站在雨中,碎影灵核的微光在他周身流转,形成淡淡的光罩,挡去了大部分风雨。他的头发湿了大半,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却依旧挺直着脊背,像株在雨里倔强生长的野草。
“别跪了,伤身体。”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碎影灵核特有的温润,那股安稳的心绪顺着伞柄传过来,像冬日的暖阳,一点点驱散她身上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