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是冷的。
刀,是我插进父亲胸口的。
——至少他们这么说。
霜刃坊的炉火还在烧,映着父亲瞪圆的眼。我跪在血泊里,右手还攥着那把淬霜短刀——我的刀。继母柳氏哭得撕心裂肺,指甲却死死掐进我肩头:“畜生!弑父夺产!”官差铁链砸落,锁骨欲碎。母亲冲进来,发簪落地,膝盖砸在青石上:“他不会!他是我儿!”柳氏冷笑,一脚踹翻她:“同谋,沉江。”
我挣扎嘶吼,被按进雪地。母亲被拖走时,回望我一眼——那眼神,比冰河更冷,比断指更痛。
三日后刑场,风雪如刀。我咬断绳索,撞翻刽子手,却被铁镣缠颈。无路可逃?那就断臂求生!右手中、无名、小指,狠狠砸向断辕——咔!骨裂声混着风雪,血溅三尺。跳崖入冰河前,我听见柳氏在崖顶笑:“贱匠之子,死不足惜。”
——我没死。
我要活着,铸一把能劈开这世道的刀。
名曰:刀霜。
第1集 · 血炉断指
雪砸在霜刃坊的瓦上,像老天在磨刀。
我跪在父亲尸体前,右手还握着那把淬霜短刀——刀尖没入他心口三寸,血已凝成黑冰。他眼睛没闭,像在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柳氏尖叫着扑来,指甲在我脸上刮出血痕,“我养你二十年!你弑父夺产!”她甩出一张“血书”,字迹竟真像我手笔。两名“目击”仆从跪地哭嚎:“少爷疯了!亲手动的手!”
官差铁链哗啦锁住我脖颈,骨头快被勒断。我嘶吼:“不是我——!”
母亲冲进来时,发簪落地,青丝散乱。她扑跪在知府脚边,额头磕出血:“大人明鉴!我儿铸刀成痴,怎会弑父!”柳氏冷笑,一脚踹翻她:“同谋!按律——沉江!”
我目眦欲裂,挣扎如困兽,却被三名差役死死按进雪地。母亲被拖走时,回望我一眼——那眼神,没怨,没恨,只有碎掉的光。
雪,突然好静。
—
刑场在城北乱葬岗,风雪如刀。
我被铁链捆在囚车,断骨的肩还在渗血。柳氏坐暖轿随行,掀帘看我,红唇轻启:“到了阴司,替我向你爹赔个罪。”
赔你娘!
我咬住舌根,血腥味炸开——三年前偷学“寒霜淬”的忍劲,此刻全化作蛮力!猛地一震,铁链松动!头槌撞翻左侧差役,夺刀!可右脚镣缠车轴,寸步难行!
追兵嘶吼逼近。退?死路。进?绝境。
——那就断指!
我举起右手,中指、无名指、小指并拢,狠狠砸向囚车断裂的木辕!
咔!咔!咔!
三声脆响,盖过风雪。指骨断裂的剧痛直冲天灵,我眼前发黑,却狂笑出声。血喷在雪地上,像绽开的红梅。
扯断残指皮肉,我翻身滚下山崖——
“贱匠之子,死不足惜!”柳氏的声音从崖顶飘落。
冰河在下,张开白口。
我坠入刺骨寒流,意识模糊前,只死死攥住一个念头:
我要活着…铸一把刀…劈了你们所有人…
—
七日后,塞外黑鬃匪营。
我被巡逻队当冻尸拖回,丢在马粪堆里。狼疤——疤脸匪首,用刀鞘挑起我下巴:“断指废物?扔去喂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