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玄衣监火把如蛇,正围剿最后的霜裔村落。哭嚎声,穿透风雪。
我拖刀前行——每一步,雪地凝霜三尺;每一步,心口寒魄灼痛如烙。
—
村口,尸横遍野。
玄衣卫正驱赶妇孺入冰牢,无面立于高台,冷笑:“容器跑了?无妨!抓这些‘寒母信徒’,他自会送上门!”
我现身,刀指高台:“放人。”
无面大笑:“白发老鬼?寿元燃尽的废物也敢——”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自天而降!
轰!
冰地炸裂!来人黑袍翻飞,左袖空荡——正是断臂之人!
“天工山执法使,墨阳。”他转身,面容冷峻如铁,右臂持一柄“霜纹重尺”,尺身刻“天工律:逆者,万刃加身”。
无面惊退:“墨阳大人!此獠是——”
“我知道。”墨阳目光锁我,如盯死物,“师弟(我父)偷寒魄,铸活兵,罪该凌迟。你这容器,也该回炉重炼。”
我握紧“断命”,刀映白发:“父亲替我挡毒,你可知情?”
墨阳重尺顿地,冰裂十丈:“知情。我亲手递的毒酒——为清理门户,天经地义!”
—
“天经地义?”我狂笑,咳出冰血,“那今日——我这‘活兵’,就替天行道!”
“断命”劈出!刀光如镜,映照墨阳——
他竟不躲!任刀光贯胸!
——却无血!无伤!
“幻身?”我瞳孔骤缩。
真身已至身后!重尺横扫——
砰!
我被砸飞,撞碎三根冰柱!肋骨断裂声清晰可闻!
墨阳缓步逼近:“‘断命’能斩因果?可笑。天工山的‘无相尺’,专克虚妄之刃。”
他重尺轻点我心口:“寒魄晶,交出来。留你全尸。”
村中,妇孺哭声更烈。一玄衣卫举铳对准孩童:“容器!再动一步,爆头!”
—
我趴在地上,血染白发。寒魄在胸口灼烧,像要破体而出。
“断命”刀鸣不止,映出婴儿影像——寒魄晶上“赎罪”二字,血光刺目。
赎罪…赎谁的罪?
父亲的?天工山的?还是…这吃人世道的?
我忽然笑了,撑刀站起,白发在风中狂舞:
““好。我赎。””
墨阳皱眉:“你欲何——”
我反手,将“断命”刀尖,狠狠刺入自己心口——寒魄晶所在!
“呃啊——!”
刀锋入体,寒魄共鸣!蓝血喷溅三丈!刀身“赎罪”二字,化作血符腾空!
“第三燃…燃命!”我嘶吼,“寒魄——听我号令!”
轰!!!
以我为中心,霜气如海啸爆发!百米内,玄衣卫瞬间冻成冰雕!无面半身结霜,惨叫遁逃!
墨阳重尺急挥,布下“天工结界”,却仍被霜气逼退三步,断臂处冰晶蔓延!
“疯子!你燃命催动寒魄,必死无疑!”他怒吼。
我拄刀而立,七窍流血,却笑得畅快:
““死?我早该死在断指那夜…今日,换他们活。””
—
霜气渐散,我摇摇欲坠。村中妇孺目瞪口呆,无人敢动。
墨阳结界碎裂,重尺指向我咽喉:“最后一问——寒魄,交是不交?”
我抬眼,望向天工山方向——寒狱峰隐在云中,像一尊冷漠的神。
“不交。”我刀尖缓缓转向墨阳,“但今日…不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