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哲抱着我的骨灰盒，哭到浑身发抖。
他的手机屏幕却亮着，飞快地给我的闺蜜小雅发消息：「200万保险金一到，就用她爸妈老房的拆迁款给你买钻戒。」
他为我戴上婚戒的手，在我尸骨未寒时，亲手将我的骨灰推进了焚化炉的余烬。
而我，就飘在他的身后，看着他为我导演的这场，盛大的死亡。
1
我的葬礼，办得风光又体面。
江哲选了我最喜欢的一张照片做遗像。
照片里，我穿着白裙子，笑得眉眼弯弯，背景是粼粼的湖光。
就是我死前，他带我去“补拍婚纱照”的那个湖。
也是他笑着替我整理头纱，然后从背后，一把将我推下去的那个湖。
“林溪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女孩，”江哲的声音哽咽，带着恰到好处的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碎裂的心脏里挤出来的。
“她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和我白头偕老……”
他高大的身躯在黑色西装的包裹下，微微颤抖，仿佛悲伤到无以支撑。
台下的亲友无不动容，我妈更是哭到昏厥。
我飘在半空，冷冷地看着这场完美的演出。
像在看一出与我无关的默剧。
直到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凑过去。
屏幕上跳出一条消息，备注是「小雅宝贝」。
“阿哲，叔叔阿姨这边情绪还好吧？你别太累了。”
小雅，我最好的闺蜜，此刻正搀扶着我妈，哭得梨花带雨，眼睛肿得像桃子。
江哲的手指覆在屏幕上，那双我曾以为最温暖的手，此刻却打出冰冷的字。
「放心，都搞得定。」
「老东西哭昏过去一个，另一个也差不多了。」
「等保险金和拆迁款到手，我们就飞巴黎。」
小雅很快回复：「讨厌，人家要先看钻戒嘛。」
江-哲的嘴角，在我看不到的角度，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好，都听你的。」
「用她的命，换你的荣华。」
轰——
我的魂魄像是被巨石碾过，剧痛让我几乎消散。
原来，我十年掏心掏肺的爱，我为他流掉的两个孩子，我卖掉妈妈传给我的翡翠镯子，我放弃主管职位，日夜伺候他瘫痪在床的母亲……
所有的一切，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一场用我的命，给我最好的闺蜜，铺就荣华富贵的血色踏脚石。
我看着江哲放下手机，抬头，继续用那双深情的眼，凝视着我的遗像。
他眼圈通红，泪水恰到好处地滑落。
“溪溪，我好想你。”
他演得那么真。
真到……连我自己都差点信了。
2
葬礼结束，江哲带着我的骨灰盒回到我们那个“家”。
门一关上，他脸上的悲伤瞬间褪去，像揭下了一张人皮面具。
他随手将我的骨灰盒扔在玄关的鞋柜上，发出一声沉闷的碰撞。
骨灰盒旁边，还放着我没来得及穿的拖鞋。
“晦气。”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径直走向厨房。
我跟了过去。
他打开冰箱，拿出我死前，他天天逼我喝的“补汤”。
黑漆漆的药汁，散发着一股奇怪的甜腥味。
他曾说，这是他托了好久的关系，才从中医圣手那里求来的方子，专门给我调理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