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盈盈讨了个没趣,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又堆起笑,看向我手里的银针,故作惊讶地掩口:“哎呀!姐姐,您这是做什么?这银针看着怪吓人的,可是身子不适?要不要请太医?”
她眼神里的幸灾乐祸几乎要溢出来,显然是听说了外面的风言风语,特意跑来“关心”兼看热闹的。
我心底冷笑一声。
正愁没台阶下,这现成的靶子就送上门来了。
我手腕一转,拈着那根寒光闪闪的长针,对着柳盈盈,脸上露出一个比她还关切三分的温柔笑容:“劳妹妹挂心,我身子好得很。这针么……”
我拖长了调子,目光意有所指地在她纤细的腰肢和饱满的胸脯上一扫。
“是听说妹妹近日夜里总睡不安稳,似有梦魇之症,特地为你准备的。”
柳盈盈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我、我没有……”
“妹妹不必害羞。”我往前逼近一步,笑容愈发和善,“此乃上古秘传安神针法,专治各种心虚惊悸、夜不能寐。尤其擅长疏通……郁结之气。”
我的目光在她胸口顿了顿。
“只需扎上几针,保证妹妹今晚就能睡得香甜,再也不会胡思乱想,白日里也省得总是‘不经意’走到驸马书房前去吹风了。”
柳盈盈的脸唰地一下白了,眼神惊恐地看着我手里的针,又飞快地瞟了一眼旁边面无表情的宇文霆,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针尖在日光下反射出的冷光,和我脸上“温柔可亲”的笑容形成了极其诡异的对比。
“来,妹妹,别怕,姐姐手法很好的。”我又向前一步。
“不、不用了!多谢姐姐!我、我突然想起母亲唤我有事!我先告退了!”
柳盈盈像是被针扎了屁股似的,猛地跳起来,也顾不得仪态,提着裙子仓皇失措地转身就跑,差点被门槛绊倒,踉跄了几下才狼狈地消失在院门外。
厅内重新恢复安静。
我慢悠悠地收回银针,用丝绢仔细擦拭着针尖,仿佛上面真的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一抬头,正好撞入宇文霆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他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态,只是眼底那抹玩味的光芒几乎盛不住,化作一丝极淡的、真实的笑意,漾在唇角。
“王妃这‘祈福’之术,”他缓缓开口,声音里的沙哑质感磨得人心痒,“果然别开生面,效果……立竿见影。”
我面不改色地将银针收回布包,揣回袖中,端庄颔首:“雕虫小技,让王爷见笑了。主要是因人施术,对症下针。”
宇文霆的目光在我脸上停顿了片刻,那目光太过锐利,仿佛能剥开一切伪装。
我几乎以为他要继续纠缠“祈福”之事,或者质问柳盈盈口中的“驸马书房”。
他却只是极轻地勾了下唇角,意味不明。
“今日叨扰了。”他忽然道,语气恢复了之前的疏淡,“本王尚有军务在身,告辞。”
说完,竟真的毫不拖泥带水,转身便走。
玄色衣袍在门口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很快消失在照壁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