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咖啡杯放回托盘上，发出一声轻响。
“她继续说，‘张伟的项目，前期投入只要五百万。一年内，产品就能上线。我这里有一份市场报告，关于工业自动化领域的缺口，您可以看看。当然，您也可以不看，继续去听那些能改变世界的故事。’”
“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很薄，放在桌子中间，推了过去。”
“然后她就站起来了。”
“她说，‘我丈夫还在家等我。赵总，王总，你们慢用。’然后她就走了。”
李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她从进门到出门，前后不到十分钟。”
“她走了之后，赵德广在那个位置上坐了五分钟，一句话没说。然后他拿起那份文件，翻开看了看，又合上。”
“他对老王说，‘明天让你的人带合同来我办公室。’”
李峰说完，端起杯子，把剩下的咖啡一口喝完。
我们之间隔着两杯咖啡。
一杯是他的空杯，一杯是我的满杯。
“兄弟。”
李峰身体前倾，双手撑着桌子。
“你老婆，不是一般人。”
“赵德广那种老狐狸，在她面前，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他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这辈子最大的投资，就是娶了她。”
李峰转身离开。
门铃又响了一声。
我坐在原位。
窗外的阳光照在桌面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我拿起那杯已经凉了的咖啡，喝了一口。
是苦的。
我看着窗户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那是一张陌生的脸。
第6章 真正的敌人，林氏控股
门锁转动。
顾晓走进来，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两声，然后静止。
她靠着门，把鞋脱下来，拎在手里。
“回来了。”我从沙发上站起来。
“嗯。”
她赤脚走过我身边，进了书房。
灯亮了。
我跟了进去。
她的公文包放在书桌上，锁扣弹开。一份文件被拿出来，推到我面前。
“看看。”
我拿起文件，翻开。
最后一页，是赵德广的签名。
“他签了？”
“意向合同。”
她走到窗边，背对着我，解开衬衫的袖扣，把袖子挽到手肘。
“五百万，天使轮。出让我们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太顺利了。”我把文件放回桌上。
她转过身。
“饭局上，赵德广提了个条件。”
“什么？”
“让我陪他去一趟澳门。”
我看着她。
她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打开一瓶水，喝了一口。
“我拒绝了。”
“他没说什么，合同还是签了。”
“他只是个探路的。”
她把水瓶放下。
“赵德广的公司，去年接受了一笔投资。他需要向投资人证明他的判断。”
“这个项目，不是为他自己。”
“那是为谁？”
她靠进椅子里。
“林氏控股。”
我站起来，手碰到桌上的笔筒，笔散落一地。
我没有去捡，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流。
“他们搞垮你的公司，拆散你的团队，驳回你的专利申请。”
顾晓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现在，你的算法成了他们绕不开的东西。所以他们回来，想捡个便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