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地下车库，融入夜晚的车流。她一边开车一边继续拨打张悦的电话，仍然无人接听。
咖啡馆就在两条街外，这个时间应该还没打烊。她违规掉头，引来一阵刺耳的喇叭声，然后猛踩油门。三分钟后，车粗暴地停在咖啡馆门口的人行道旁。
她推门而入，门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店里只有老板老周在擦拭杯子，吧台上放着一台小收音机，正播放着轻柔的爵士乐。
“林法医？这么晚还过来？”老周抬头，略显惊讶。
“张悦？那个雀斑小姑娘？早走啦，说给你送资料去了。”老周放下杯子，“大概半小时前吧。怎么了，她没到你那儿？”
恐惧再次攥紧了林薇的心脏。她转身跑回车上，再次拨打张悦的电话。这一次，通了。
“悦悦！你在哪？”她几乎是对着手机喊道。
电话那头只有急促的喘息声，接着，一个经过处理的、嘶哑模糊的声音慢慢说道：
“林法医……礼物…在老地方…”
通话戛然而止。
林薇猛地调转车头，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啸。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地方——市局地下三层的专属实验室。那是她和张悦的“老地方”，她们经常在那里加班到深夜，分析证物，讨论案情。
街道两旁的灯光拉成长长的光带，车窗外的世界模糊不清。她的心跳如擂鼓，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那些刺青图案在她脑海中旋转，与童年记忆中的火焰交织在一起。
市局大楼在夜色中矗立，多数窗户已经黑暗。她刷卡进入地下停车场，直接驶向专用电梯。电梯下降的过程仿佛漫长无比，每一秒都在拉伸她的神经。
地下三层的走廊长得没有尽头，她的脚步声在空旷中回响，像是某种不祥的倒计时。实验室的门虚掩着，一条光带从门缝中漏出，在昏暗的走廊地板上划出一道界线。
她的手放在门上，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她推开了门。
实验室中央的解剖台上，躺着一个人形，盖着白布。形状与大小...与张悦相似。林薇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她一步一步走近，每步都沉重如铅。
3 恐怖礼物
“悦悦？”她轻声唤道，声音嘶哑。
没有回应。
她的手捏住白布一角，深吸一口气，猛地掀开——
下面是一个标准的人体解剖模型，塑料制成的肌肉和器官暴露在外。模型的肩背上，用猩红的马克笔，画着一个与死者身上一模一样的刺青图案，精细程度令人毛骨悚然。
模型旁边，放着一张照片。林薇捡起来，手指颤抖。照片上是童年的她，站在“黑雀巷”的牌子下，笑得无忧无虑。那时候，火灾还没发生，父母还活着，她的世界还完整。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潦草的字：
“他们回来了。欢迎回家。”
林薇靠在冰冷的台边，冷汗浸透了她的后背。她抬起头，目光落在墙面上那块用来教学的白板。白板上，有人用同样的红笔，画了一个巨大的、未完的问号。
它像一个钩子，钩住了所有过往，悬吊起所有恐惧。
她终于明白，这不再是别人的案子。这从一开始，就是冲她来的。
而游戏，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