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换易损件,检查润滑系统,重新校准参数……
但那台德国巨兽,就像一个得了怪病的病人,任何常规的治疗手段都对它无效。
它依旧我行我素地尖啸着,抖动着,吐出一件又一件的废品。
陈总终于坐不住了。
他亲自跑到车间,对着技术部主管破口大骂,骂他们都是一群废物,连一台机器都搞不定。
他紧急联系了德国原厂,希望能得到技术支持。
对方的回复彬彬有礼,但内容却让他绝望。
派遣专家过来,需要走流程,最快也要两周。
费用?每天一万欧元,差旅食宿另算。
两周!
生产线已经等不了两天了。
堆积如山的订单,白纸黑字的合同违约金,像一座大山,压得陈总喘不过气来。
终于,在第十五天的下午,伴随着一声金属撕裂般的巨响,和一连串刺耳的警报,那台机床彻底罢工了。
控制面板一片漆黑,所有的指示灯全部熄灭。
生产线被迫全面停摆。
前一秒还震耳欲聋的厂房,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种寂静,比任何噪音都更让人感到恐惧。
每日停产的直接损失,高达数十万。
一旦订单违约,公司将面临数千万的赔偿,以及彻底的信誉破产。
陈总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着雪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他像一头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来回踱步,脸色铁青,对着下属不停地咆哮。
我能想象他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他或许会在这焦躁和愤怒的间隙,偶尔想起我离职时那个平静的背影。
一丝不安,或许会像毒蛇一样,悄悄爬上他的心头。
小王给我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上,瘫痪的机床周围围满了束手无策的工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迷茫和焦虑。
小王说,他看着那台死寂的机器,心里一片冰凉。
他想起了我还在的时候,曾经无意中提过一句:这台机器的核心模块有设计缺陷,原厂的修复方案只是治标不治本,真正的隐患,只有通过一种特殊的监测手法才能预判和解决。
当时,没人把我的话当回事。
现在,报应来了。
公司内外,流言四起。
有人说,是我在离职前动了手脚,故意留下了后门。
有人说,这是陈总卸磨杀驴、刻薄寡恩的现世报。
员工们人心惶惶,无所事事地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整个公司,都笼罩在一片末日来临般的恐慌之中。
04
陈总彻底疯了。
他发动了所有的人脉,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打听国内能修这台机器的专家。
然而,这台德国机床型号太新,技术太复杂,国内能接触到的人本就寥寥无几,更别提能解决这种核心系统崩溃的疑难杂症了。
所有人都告诉他,除了等德国专家,别无他法。
就在陈总快要绝望的时候,一个供应商在酒桌上,无意中提到了一个江湖传闻。
说圈子里有一位神秘的“机床神医”,专治各种进口精密设备的“怪病”,技术出神入化,但行踪不定,脾气古怪,而且收费极高。
这根救命稻草,陈总死死地抓住了。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通过层层关系,终于联系上了这位“神医”的代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