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她该还债的时候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医院打来的，说母亲“情况危急”，已经进了抢救室。
我心里一紧，血缘的本能让我感到担忧。
可电话那头，医生在官方的说辞后，又隐晦地补充了一句：“林先生，病人主要是受了巨大的情绪刺激，身体指标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我心底瞬间泛起一丝彻骨的凉意。
她还在演。
到了这个地步，她还在用这种方式，博取同情，扮演受害者。
我爸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他走到我身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了一句：
“她很擅长‘装’，清儿，别被表象迷惑。”
我猛地抬头看他，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那眼神里，有疲惫，有哀伤，更有看穿一切的洞明。
我猛然意识到，或许我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我的父母。
家族成员们的立场，也在这场风暴中开始分裂。
一部分思想传统，注重“家和万事兴”的长辈，依旧觉得我爸做得太过火，太绝情。
而另一部分人，则开始窃窃私语，回想起张秀兰和王海这些年来的种种不寻常。
比如，每年林氏集团的年会，王海总是坐在主桌；比如，我妈手上的很多奢侈品，都是王海公司旗下的品牌；再比如，他们两人“出差”的时间，总是惊人地重合。
这些曾经被“生意伙伴”和“友情”掩盖的细节，在离婚协议的映衬下，全都变成了肮脏不堪的证据。
“你们只看到她表面的风光，谁又看到过我？”
我爸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一丝压抑了太久的颤抖。
他从手机里翻出几张老照片，投到了宴会厅的大屏幕上。
一张，是他年轻时，手臂上打着石膏，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照片的日期，是我妈和王海去国外“考察项目”的时间。
一张，是我小学开家长会，别的小朋友都是父母双全，只有我爸一个人，落寞地坐在角落。而那天，我妈正和王海一起，出席一个所谓的“慈善晚宴”。
还有一张，是我爸的公司遇到危机，他连续几天几夜没回家，照片里的他，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和衣而睡，满脸疲惫。而我妈，却被八卦杂志拍到，和王海在一家高档餐厅里相谈甚欢。
一张张照片，像一把把尖刀，割开了那层名为“模范家庭”的华丽外衣，露出了里面早已腐烂生蛆的内里。
我看着屏幕上父亲那一个个孤独、疲惫、被忽视的瞬间，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我无法呼吸。
那一刻，我终于开始感受到，他那长达三十五年的沉默背后，到底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痛苦和血泪。
那不是懦弱。
那是比任何反抗都更需要勇气的，漫长而绝望的隐忍。
02
我和父亲约在了城南一家安静的老茶馆。
这里远离市区的喧嚣，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和檀香味，让人浮躁的心绪能暂时沉静下来。
母亲还在医院里“昏迷”着，每天都有不同的亲戚去探望，然后带着一脸的义愤填膺来找我，控诉我父亲的“残忍无情”。
我一概不理。
我只想知道真相，全部的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