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军区总院林院长的独生女。
所有人都说我配不上她,一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穷小子,怎么能娶天之骄女。
可她却铁了心要跟我。
新婚那天,她靠在我怀里,仰着脸对我说:“归远,我知道你的事业很危险,我不拦你,我只求你一件事,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活着回来。”
我答应了。
后来有了安然,她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女儿身上。
她会抱着小小的安然,指着我军装上的功勋章,一遍遍地教她:“宝宝你看,爸爸是英雄,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那时候的安然,会用她的小胖手紧紧抓住我的手指,用最响亮的声音喊:“爸爸!英雄!”
可林晚在我一次出任务时,因为积劳成疾,突发心梗去世了。
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从那以后,安然就变了。
她不再喊我英雄,她开始怨我,怨我为什么总是不在家,怨我为什么没有陪在妈妈身边。
我把对妻子的所有愧疚,都转化成了对女儿的溺爱。
她要什么,我给什么。
她犯了错,我替她扛。
我以为这样,就能弥补她缺失的母爱,就能让她重新快乐起来。
我错了。
我的纵容,亲手把她养成了一个自私自利,以自我为中心的人。
“队长,到了。”张靖南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车停在了一栋老旧的居民楼下,这里就是我住了三年的“家”。
“我送您上去。”张靖南说着就要下车。
“不用了。”我拦住他,“你身份特殊,别让人看见了。”
“可是……”
“这是命令。”我的声音不大,但张靖南立刻站直了身体。
“是!”
他叫来警卫员,小心地将我扶上我那辆破旧的手摇轮椅,目送我进了黑漆漆的楼道。
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很久,我摸索着,艰难地摇着轮椅往上。
回到那个不足三十平米的小屋,我刚喘口气,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砰”的一声巨响,门板撞在墙上,摇摇欲坠。
陆安然和周子昂站在门口,她的眼睛又红又肿,充满了血丝。
而周子昂,脸上挂着讨好的、扭曲的笑。
“爸,您回来了。”他走进来,姿态放得极低,“爸,您肯定认识张将军很久了吧?您看,这都是误会!您早说啊,您早说,我肯定把您当亲爹一样供起来!”
陆安然也跟着进来,环视着这间陋室,毫不掩饰她的鄙夷。
“周子昂,你跟这个废物说这么多干什么!”她恶狠狠地瞪着我,“陆归远,我问你,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故意看着子昂在你面前出丑,故意让你的老战友来羞辱我们,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
“你把我们害得这么惨,现在躲在这里,你心里是不是在偷着乐?”
3
周子昂一把拉住情绪激动的陆安然,对着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爸,您别跟安然一般见识,她就是太担心我了。您看,张将军那边……是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您跟他是老战友,这情分肯定不一样。”
他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红包,塞到我手里。
“爸,这是一点小意思,您先拿着花。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