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声音在阿洛的意识里响起,低沉、嘶哑,却充满了无可置疑的臣服:
“恭迎……”
另外两条巨蟒也随之低下巨大的头颅,嘶声同步响起,汇成一道无形的声浪:
“恭迎吾王归来!”
空气凝固了。
时间仿佛被拉长、粘稠,不再流动。那两条巨蟒盘踞的姿态是天然的屏障,冰冷鳞片上反射着碎光,带着一种远古的、令人骨髓发凉的威慑。它们吞吐蛇信的嘶嘶声,在阿洛耳中不断回响,清晰得可怕——“恭迎吾王归来”。
吾王……归来?
巨大的荒谬感和更巨大的恐惧感像两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发不出一点声音。她不是祭品吗?不是蛇王点名要吞噬的、那个所谓“死对头”的转世吗?为什么它们会……?
她看到祭司岩罕那张涂满油彩的脸。之前的威严和漠然被彻底击碎,只剩下极致的惊骇和一种信仰崩塌般的茫然。他嘴唇哆嗦着,似乎还想念诵那毫无用处的咒语,但最终只发出几个无意义的气音。他看着那几条对着笼子低首的巨蟒,又猛地看向笼中蜷缩的阿洛,眼神像是第一次真正“看见”她,充满了无法理解的震悚。
那两个跌坐在地上的寨民,已经连滚带爬地退到了十几步开外,面无人色,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几乎要瘫软下去。
这片小小的空间里,只剩下蛇信吞吐的嘶嘶声,和一种几乎要爆炸的死寂。
阿洛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血液冲上头顶,带来一阵眩晕。她死死盯着离她最近的那条巨蟒冰冷的金色竖瞳,那瞳仁里映出她此刻渺小、惊恐、苍白的面孔。
不是梦。
昨夜那个冰冷怨毒的声音不是梦。
现在这诡异惊悚的一幕也不是梦。
它们叫她……王?
混乱的思绪如同被飓风掀起的滔天巨浪,在她脑海中疯狂撞击。她是祭品,还是王?那托梦的蛇王说的是真是假?寨子十七年的供养是保护还是阴谋?她到底是谁?
短暂的臣服仪式似乎结束了。三条巨蟒保持着盘踞低首的姿态,不再有新的动作,像是在等待进一步的指令,或者说,像是在守卫。
岩罕祭司终于从极致的震惊中勉强找回了一丝神智。他毕竟是侍奉了蛇神一辈子的祭司,眼前这完全颠覆认知的一幕虽然几乎击垮他,但长年累月的身份和职责让他产生了一种近乎本能的、扭曲的反应。他不能接受使者对祭品的跪拜,这亵渎了他一生的信仰。
他的脸色由骇然转为一种铁青的、混合着恐惧和顽固的愤怒,油彩下的肌肉扭曲着。他猛地抬起手,不是对着巨蟒,而是直指笼中的阿洛,声音尖厉得破了音,带着一种垂死挣扎般的指控:
“妖孽!你……你对蛇神使者做了什么?!你用了什么邪术?!”
这一声嘶吼,像一块石头砸破了凝滞的空气。
几乎在岩罕声音落下的瞬间,那条最大的巨蟒猛地动了!
它的动作快得只剩下一道黑青色的残影,高昂的头颅如同劲弓射出的毒箭,并非扑向岩罕,而是猛地砸落在他面前不足一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