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在家反复听着林屿给的音频文件。听到自己说 “对不起” 时,我忽然鼻子发酸;可听到林屿悄悄调整麦克风的细微声响时,又忍不住笑了。我给林屿发了条消息:“今天谢谢你,音频很清楚。” 过了十分钟,他才回复,只有短短一句:“不客气,有需要再找我。” 后面还加了个小太阳的表情,像是怕语气太生硬。
第二天清晨七点半,茶水间的咖啡机刚启动,磨豆子的声音嗡嗡响。我握着马克杯站在旁边等,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是林屿,他手里拿着两个白色的咖啡杯,指尖夹着一张叠得整齐的便签纸,耳朵尖还是有点红。
“昨天看你电脑亮到凌晨两点,” 他把一杯热美式推到我面前,杯壁还带着温热的触感,“我问了便利店的店员,说这个加半糖不会太苦,你上次买奶茶好像喜欢甜一点的。” 他说 “上次” 的时候,眼神飘向窗外,像是在回忆具体的细节。
我接过杯子,指腹不经意擦过他的指尖,他的手突然顿了一下,像被烫到似的缩回去,赶紧把便签纸塞给我:“投影仪连接代码我调试过了,端口是 HDMI-2,避免播放时突然黑屏。我还加了个备用连接程序,万一主程序出问题,按 Ctrl+Shift+P 就能切换。”
便签纸上的字迹工工整整,末尾画了个小小的代码符号 “//”,旁边还标注着 “这是注释,不用管”,像是怕我看不懂。我把便签纸折好放进钱包,指尖碰到里面的入职门禁卡,突然想起第一天林屿帮我装软件时,也是这样耐心地给我解释每一个步骤。
晨会开始前,会议室的气氛凝重得像结了冰。周婉婷穿着崭新的香奈儿套装,米白色的布料上绣着细闪,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在李培元身边打转,手里端着刚磨好的手冲咖啡,声音甜得发腻:“李总,您上周说喜欢的埃塞俄比亚豆子,我托朋友从国外带了点,还没开封,等下给您放办公室。”
李培元笑着点头,手指在桌角轻轻敲了敲 —— 那是他满意时的习惯动作。可当他的目光扫过我时,瞬间冷了下来,像是在看一个不听话的下属。我知道,周婉婷肯定又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无非是 “陈默能力不行”“方案敷衍” 之类的话,这些话我已经听了三个月,耳朵都快起茧了。
会议进行到一半,李培元清了清嗓子,把手里的项目总结往桌上一放:“上周的品牌推广案,客户反馈很好,尤其是策略部分,很有前瞻性,比之前的方案成熟多了。” 他顿了顿,朝周婉婷抬了抬手,“周助理这次做得不错,值得表扬,月底绩效给 A,大家多向她学习。”
底下立刻响起附和声。张姐笑得最夸张,手里的笔都快挥起来了:“周助理果然厉害,我们跟着学了不少东西!” 小吴也跟着点头,眼神却不敢看我,像是怕被周婉婷记恨。只有角落里的实习生小张,悄悄冲我皱了皱眉,嘴型比了个 “加油”,还偷偷比了个握拳的手势。
就在这时,我深吸一口气,举起手:“李总,我有份补充材料,想跟大家分享一下。”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连空调吹风的声音都变得清晰。周婉婷的脸色变了变,刚要开口阻拦,坐在后排的林屿突然敲了敲键盘 —— 投影仪 “啪” 地亮了起来,屏幕上立刻出现清晰的音频波形图,没有丝毫卡顿,连颜色都是我昨天跟林屿提过的 “柔和点的浅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