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新成员江晚的加入,让这个小团体内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郭馨予将那根用布条包裹的铁钉推到桌子中央。
“这是我们找到的工具。”
江晚没有上手,只是凑近了观察。
“锈蚀度很高,但主体结构完整,硬度应该够用。”
“监狱的六角螺丝通常是统一规格,把钉头在水泥地上磨成一字型,最省力,也能用。”
她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关键是墙体,如果是老式砖混结构,挖开不难。要是钢筋混凝土,只靠这个,跟挠痒痒没区别。”
一番话,条理分明,专业性十足。
郭馨予和菜铭儿听得连连点头,感觉前路一片光明。
沈倦把最后一口黑面包塞进嘴里,又端起汤碗,将碗底剩的那点汤水喝得干干净净。
他咂了咂嘴。
“今天的汤,好像没昨天咸。”
桌上瞬间安静下来。
郭馨予的脑子转了一下。
大佬这是在提醒她们,要注意监狱里所有资源的细微变化。
盐分的供给,代表着监狱的物资情况,甚至可以据此推断出管理层的某些动向。
高人,实在是高人。
回到40号牢房。
四人小队,宣告成立。
菜铭儿看着正在铺床的沈倦,鼓足了勇气,小声问道。
“那个……沈哥,我们找到工具了,也找到江晚姐了,那,那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呀?”
她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沈倦刚把被子铺平,正准备躺下享受午休,听到问话,连眼睛都没睁,只是不耐烦地摇了摇头。
别问,问就是不知道,问就是想睡觉。
菜铭儿看到他摇头,小脸一白,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太蠢,惹大佬不高兴了。
郭馨予一把将她拉到旁边。
“别多想。”
她压低声音。
“计划是我们的底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大佬摇头,是告诉我们,时机未到,不可声张。”
郭馨予的解释合情合理,菜铭儿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江晚在一旁,没说话,只是用余光扫了那个已经躺平的男人一眼。
直播间里,观众们已经嗑疯了。
【我宣布,郭姐就是倦神的官方发言人!神的一个动作,她能给你解读出一部三十六计!】
【这个团队配置太顶了,一个运筹帷幄的总指挥,一个行动力爆表的副官,一个技术过硬的工程师,还有一个负责喊666的吉祥物,完美闭环!】
【楼上的,别骂我们家铭儿,人家是成长股!】
下午的放风时间。
沈倦轻车熟路地走向那个废弃岗哨下的阶梯,准备继续他未完成的晒太阳大业。
他才刚坐下,还没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面前就多了几个人影。
是下层的张诚,他还带着两个跟班。
张诚的脸上堆着笑,主动伸出手。
“沈哥,久仰大名,我叫张诚。”
沈倦靠在木板上,闭着眼睛,理都没理。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
张诚讪讪地收回手,搓了搓。
“是这样的,沈哥。现在这个情况,大家单打独斗肯定是不行的。我看你和几位妹妹配合得很好,一看就是能成大事的。”
“我们呢,也没别的想法,就是觉得人多力量大,想跟着沈哥你混,也好有个照应。以后有什么脏活累活,我们全包了,绝不含糊!”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一番话说得也算诚恳。
要不是郭馨予知道他的底细,说不定就信了。
沈倦的午睡计划,第三次被打断。
他终于睁开了双眼。
“没兴趣。”
说完,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张诚的表情僵在脸上。
“哎,沈哥,你再考虑考虑嘛,多个人多份力啊……”
“你好吵。”
沈倦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就在这时,集合劳作的哨声响彻整个院子。
沈倦不想迟到,不想被狱卒点名,更不想惹上任何麻烦,他只想安安静静地苟到游戏结束。
他加快脚步,朝着集合点走去。
郭馨予,江晚,菜铭儿三人对视一眼,二话不说,迈步跟上了沈倦的步伐。
在她们看来,大佬连拒绝都这么酷。
根本不屑于和这种投机分子多费半句口舌,用行动就表明了一切。
原地,只剩下张诚和他的两个跟班。
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沉。
他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诚哥,这小子太他妈给脸不要脸了!”身边的跟班愤愤不平。
张诚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沈倦远去的背影。
直播间的弹幕,在这一刻,达到了一个新的高潮。
【哈哈哈哈哈哈,极度舒适!看见这孙子吃瘪我就开心!】
【什么叫大佬气场?这就叫大佬气场!你个臭鱼烂虾也配来沾边?】
【这B绝对是想来摘桃子的,看倦神这边又是工具又是人才,就想来混个位子,真下头。】
【小本本记下了,张诚是吧?坐等你被倦神按在地上摩擦!】
......
监狱的强制劳作,强度不大。
沈倦放下最后一块石头,拍了拍手上的灰。
不怎么累,就是饿了。
狱卒的哨声响起,催促着众人返回牢房。
他混在人群里,朝着中层40号的方向走去。
他的床,在召唤他。
等他推开40号牢房的门,郭馨予已经回来了。
郭馨予则蹲在角落的洗手池边,正费力地搓洗着一件脏兮兮的囚服,水龙头开得很大,哗哗作响。
在水流声和搓洗衣物的摩擦声掩盖下,一道微弱又尖锐的刮擦声,有节奏地响着。
她的囚服下面,垫着那根粗长的铁钉。
铁钉的头部,正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被一点点地消磨。
沈倦对这一切充耳不闻,径直走向自己的床铺。
“等一下。”
郭馨予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
沈倦没理她,脱了鞋就准备往床上爬。
“我们把水池拆下来之后,下一步干什么?”
郭馨予问出了盘旋在心里一天的问题。
沈倦已经爬上了床,他拉过被子,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她们。
“打洞呗。”
声音含混不清,带着浓浓的困意。
话音落下,均匀的呼吸声就响了起来。
他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