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青梅大婚时,闻止将我锁在房中禁足。
我坐在房中不吵不闹。
将摔碎的青瓷坠一点一点粘好。
待到入夜,砸窗遁逃。
喜轿擦肩而过,我没有再回头。
可后来礼州会盟,我作为异国使节出席。
端坐对面的闻相却忽然红了眼眶:
「阿辞,我寻了你整整三年。」
1
闻止被宣召进宫。
我站在院中望着远飞的大雁出神。
廊下洒扫的婆子却生怕我听不见似的,嗓门大得出奇。
「一个满身泥巴的乡野村姑,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赖在了相府。」
「听说是闻相落难时候帮了点忙,如今挟恩图报,盼着闻相娶她呢!真是好不要脸!」
「她?就她也配!等姜小姐进了门,看她还怎么待得下去!」
帮了点忙?闻止是这么说的吗?
冰天雪地里将他从死人堆里背回来,冒着风雪去求药,节衣缩食养他一年。
原来在他心中,只是点小忙。
我知道他今日进宫是为了那赐婚的圣旨。
我并非纠缠不休的人,若他另有打算,我又何必留在这里自取其辱。
可我昨日说要回家,他却冷着脸拒绝了。
「我答应纳你,便不会食言。你就这般心急,一刻也等不得么?」
「你从前不是这般不懂事的,阿辞。」
他还当我是在撒娇卖乖,埋怨他娶了姜令容。
我的心灰了大半,他也同旁人一样,认定我是胡搅蛮缠,挟恩图报。
于是我问他:「郎君从前说的话,可还作数?」
他扬了扬下巴,示意我说下去。
「郎君曾说,许我一世无忧。」
「我不求金银财帛,也不求身份地位,我只想回家。」
他却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嘲讽:
「回去守着你的破屋子,做你卖不了几文钱的陶罐?」
我浑身一震,红着眼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在宿州吃的用的,哪个不是我卖陶罐换来的?
如今摇身一变穿上锦衣华服,便不认了。
难道我当初喂的是狗?
他忽然极轻柔地将我鬓边的碎发撩上去,我下意识躲开。
他的笑意僵了一瞬,随即自然收回手:
「你待在我身边,才是一世无忧。」
我还要与他分辩,他却已经起身。
「过几日,令容要上门拜访,你与她见见。」
末了还叮嘱一句:「记得体面些,莫要丢了我的脸。」
2
闻止还未归,姜小姐便来了。
「人家都说阿止金屋藏娇呢,藏的便是你?」
她将我上下打量一遍,嗤笑一声。
「我与阿止是青梅竹马,幼时家里便定了娃娃亲,你可知道?」
我不知道。闻止从未说过。
「我在和你说话,你装什么哑巴!」她忽然捏住我的下巴。
我被捏得一痛,下意识要拂开她的手,她嫌恶地躲开:
「你是什么身份!也敢拿你的脏手碰我?」
「来人呐,把这个没规矩的东西按住,我要好好管教管教她!」
丫鬟们一拥而上,我一时不慎,被她们制住。
姜令容忽然眼睛一亮:「你这挂坠倒是别致!」
「还给我!」我猛地挣扎起来,丫鬟们险些按不住我。
「若我没看错,这可是礼州的青瓷。」她拿在手中把玩着,若有所思,「这般品相,青莲花的样子也别致,便是京城都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