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份文件。纸张被她捏得变了形。那是股权转让协议。厉承凛早就准备好了。只需要她的签名。
“我签。”苏晚璃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砂纸摩擦。她走到厉承凛面前。仰着头。眼神空洞，却又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决绝。“股份给你。放了他。立刻！马上！”
厉承凛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文件上。又缓缓移到她那张憔悴绝望的脸上。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胜利的喜悦，也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想清楚了？”他问。声音平淡。
“签！”苏晚璃几乎是吼出来的。她把文件和一支笔猛地塞到厉承凛手里。身体因为激动和虚弱而微微摇晃。“签了它！放人！”
厉承凛接过文件和笔。动作从容。他走到客厅的红木茶几旁。将文件铺开。他甚至没有坐下。就那么站着。俯身。笔尖落在签名处。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力透纸背。
然后，他把笔递还给苏晚璃。眼神示意：该你了。
苏晚璃的手抖得厉害。她接过笔。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她看着那份协议。看着厉承凛那三个凌厉的字。看着那代表着她未来所有保障的百分之三股份。她的手抖得更厉害了。笔尖悬在签名处上方，迟迟落不下去。巨大的痛苦和挣扎扭曲了她的脸。
厉承凛没有催。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像在欣赏一场精彩的默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凝固得让人窒息。
终于。苏晚璃闭上眼。两行浑浊的泪从她紧闭的眼角滑落。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笔尖重重落下。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苏晚璃。三个字写得歪歪扭扭。力竭一般。
笔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掉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好了…”她睁开眼，眼神空洞地看着厉承凛，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放了他…求你…”
厉承凛拿起那份签好字的协议。仔细看了看。确认无误。他慢条斯理地将协议折好，放进西装内袋。动作一丝不苟。做完这一切，他才抬眼看向苏晚璃。她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坐在地毯上，仰着头，用一种混合着卑微祈求和无边绝望的眼神看着他。
厉承凛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开了免提。
“厉总。”电话那头的声音恭敬传来。
“裴烬。”厉承凛只说了两个字。声音冰冷。
“是，厉总。人还在我们‘照顾’着。按您的吩咐，没伤筋骨，就是精神头…差了点。”对方回答得滴水不漏。
“放了他。”厉承凛命令道。目光却一直锁在苏晚璃脸上。
电话那头似乎愣了一下，但立刻反应过来：“明白！厉总！马上放人！”
电话挂断。忙音响起。
苏晚璃紧绷的身体猛地一松。像是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她瘫软下去，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不是哭。是劫后余生般剧烈的喘息。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浸湿了昂贵的手工地毯。
厉承凛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崩溃的姿态。看着这个为了另一个男人，亲手卖掉自己最后筹码的女人。他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底深处，那冰冷的火焰，燃烧得更加旺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