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是婆子不耐烦的呵斥:“催什么催?一个失了宠的侍妾,还配吃热乎的?”
“刘婆子通融一下,姑娘刚进来,身子弱,要是冻坏饿坏了,王爷那边问起来……”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林晚卿的心猛地一跳——这声音,是张嬷嬷!
张嬷嬷是府里的老人,负责打理杂院,偶尔会来凝香院送些杂物。
她话不多,却总在不经意间给她塞块热糕,或是提醒她“夜里凉,多盖床被子”。
有一次她无意中看到张嬷嬷袖口绣着的“林”字记号,那是父亲军中家奴的标识,当时她没敢多问,此刻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哼,王爷才不会管她的死活!” 刘婆子骂骂咧咧地开了锁,“赶紧给她,别在这儿碍眼!”
门被推开,张嬷嬷端着一个粗瓷碗走进来,碗里是半碗冷掉的稀粥,上面飘着几根咸菜。
她放下碗,飞快地扫了林晚卿一眼,眼神里藏着担忧。
“姑娘,先吃点东西吧。” 张嬷嬷的声音压得很低,趁转身整理碗碟的功夫,悄悄往她手里塞了个温热的鸡蛋。
林晚卿攥着鸡蛋,指尖的温度顺着掌心蔓延开。
她抬眸看向张嬷嬷,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张嬷嬷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弯腰收拾炕边的杂物,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姑娘,老奴是林将军麾下赵校尉的娘,当年将军救过老奴的命。”
林晚卿的眼睛瞬间亮了!
赵校尉!父亲常提起他,说他是最得力的助手,打仗勇猛,为人忠诚。
当年边关战败,父亲战死,赵校尉带着几个兄弟突围了,之后便没了音讯。
原来张嬷嬷是他的母亲!
“嬷嬷……” 林晚卿的声音哽咽了,她攥紧铜佩,塞到张嬷嬷手里,“这是父亲的铜佩,您能不能帮我联系上赵校尉?我有急事找他,关于父亲的事!”
张嬷嬷摸到铜佩上的“忠”字和三道划痕,身子猛地一僵。
她抬起头,眼里满是震惊与激动,嘴唇哆嗦着:“这……这是将军的信物!姑娘,您说将军的事?难道将军的死……”
“是慕容珩!” 林晚卿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是他故意拖延援兵,抢了父亲的功劳,害死了父亲!我在他的日记里看到的,千真万确!”
张嬷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里的铜佩差点掉在地上。
她捂着嘴,强忍着才没哭出声:“这个畜生!将军待他不薄,他竟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
“嬷嬷,我要报仇。” 林晚卿的眼神变得坚定,“我要为父亲平反,要让慕容珩和青竹付出代价!可我现在被困在这里,只能靠您了。”
张嬷嬷深吸一口气,紧紧攥住铜佩,眼神里燃起决绝的光:“姑娘放心,老奴拼了这条老命,也会帮您联系上赵校尉!他这些年一直在京外潜伏,就等着为将军平反的机会!”
她顿了顿,又道:“赵校尉每月十五会派人来京里的‘福顺客栈’取消息,明天就是十五,老奴借着采买的由头出去,定能把信送到。”
林晚卿点了点头,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一块。
有了赵校尉和旧部,她就不再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