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慕容珩怒极反笑:“讨还?就凭你?一个被打入冷院的侍妾,也敢说这种大话?拖下去!”

侍卫不再犹豫,架起林晚卿的胳膊就往外拖。

林晚卿没有再挣扎,也没有再哭。

她抬起头,望着书房外飘落的海棠花,那曾让她觉得温暖的花瓣,此刻落在她的脸上,却像刀子一样凉。

她被拖拽着穿过抄手游廊,穿过种满海棠的庭院,那些曾经对她客气的侍女、侍卫,此刻都低着头,不敢看她。

青竹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得意,随即又被慌乱取代。

她抬手摸了摸腰间,那里藏着一样东西,一样绝不能让林晚卿发现的东西。

冷院的方向越来越近,空气中的霉味也越来越重。

林晚卿闭上眼睛,将慕容珩的冷脸、青竹的得意都刻在心里。

2 冷院

冷院的门“吱呀”一声被甩上,落锁的声响在寂静里格外刺耳。

林晚卿被推得一个趔趄,重重撞在斑驳的木门上。

后背传来钝痛,可比起心口的寒意,这点疼根本算不得什么。

她扶着门站稳,缓缓转过身。

眼前的院子比她想象中更破败。

墙角爬满了蛛网,石缝里钻出几簇杂草,风一吹就簌簌发抖。

正屋的窗纸破了好几个洞,阳光透过破洞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零散的光斑,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进去吧,别想着闹事。” 看守的婆子叉着腰,语气不善,“王爷说了,没有他的命令,你这辈子就在这儿待着吧!”

林晚卿没理她,径直走进正屋。

屋里更糟。

一张缺了腿的木桌歪在墙角,椅子的坐垫烂得露出了棉絮,里间的土炕铺着一层薄薄的褥子,摸上去又硬又凉,还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

这就是她的结局?像垃圾一样被丢在这里,直到腐烂成泥?

林晚卿跌坐在炕沿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褥子上的破洞。

日记里的字字句句又在脑海里炸开——“莽夫之女”“蠢货”“影子”“狗”,还有父亲战死的真相,慕容珩的虚伪与残忍。

眼泪又要涌上来,可她用力掐了掐掌心,硬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

不能哭。

母亲临终前抓着她的手说:“晚卿,你是边关守将的女儿,骨头要比旁人硬些,遇事别只会哭。”

父亲教她骑马时也说:“摔倒了就爬起来,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她是林啸的女儿,不是任人宰割的影子,更不是摇尾乞怜的狗。

慕容珩欠她的,欠父亲的,她必须讨回来。

林晚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自己的发髻上。

入府时她没带多少东西,唯一贴身的,是藏在发髻里的一枚小铜佩。

那是父亲生前给她的,巴掌大的一块,背面刻着极小的“忠”字,边缘有三道深浅不一的划痕。

父亲说,这是当年他与麾下几位校尉的暗号,若有一日他出事,凭这枚铜佩,旧部定会护她周全。

她颤抖着指尖,将铜佩从发髻里摸出来。

冰凉的铜面贴着掌心,仿佛能感受到父亲残留的温度。

可旧部在哪儿?慕容珩手握权柄,京城里到处是他的眼线,她被困在冷院,连门都出不去,怎么联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