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毛！量大实惠，好吃不贵！”服务员爽快地答道，一边把打包好的食物小心地放好。她抬眼笑眯眯地打量着林从英，又瞅了瞅门外严辉离开的方向，压低了点声音：“同志，刚结婚吧？瞧着你们小两口感情还挺好。听大姐一句，趁年轻，赶紧要个孩子，家里也热闹……”
林从英懒得解释他们这一团乱麻的关系，只含糊地勾了下嘴角，没接话。正好这时门帘一动，严辉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网兜，里面是几个杏子，看着就酸爽开胃。
见餐已经打包好，严辉接过那沉甸甸的饭盒，对林从英道：“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饭店闷热的屋子，到了街上，虽然日头还毒，但至少有了点风。
林从英说：“东头河滩地有集市，听说还没散。”
严辉点点头:“好，那就去那儿看看。”
林从英“嗯”了一声，很自然地伸手从网兜里摸出一个最大的杏子，用手心随意擦了擦表皮，就“咔嚓”咬了一口。果肉厚实，酸甜的汁水立刻在嘴里漫开，带着点野生的生涩劲儿，但在这燥热的午后吃起来格外舒坦。
严辉瞥见她的动作，眉头微蹙：“还没洗。”
林从英满不在乎地又咬了一口，腮帮子微微鼓起：“没事儿，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两人一路走到东头河滩地，集市果然还没完全散，但不少摊主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卖吃食的确实多，各种食物的味道混杂在一起，猛的一下还以为到了现代的小吃街呢。
严辉目光扫过几个摊位，在一个卖日杂的摊子前停下，买了两块最普通的黄色洗衣皂，又称了一斤散装的动物饼干，油纸包着，看起来有些粗糙。
严辉想起来林丛英说他们家吃饭不放调料，便找了个摊子，把基础的调料都买了一些。
他付钱的动作很利落，但挑的都是最实惠的。
林从英跟在他身后，慢悠悠地逛着，对那些廉价的头绳、泛白的布料都没什么兴趣。直到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守着的摊子，上面摆着几个簸箕，里面晾着手工做的石子馍，烤得焦黄干香，上面还嵌着几粒芝麻。她停下脚步，指了指：“这个，称一斤。”
老太太笑呵呵地给她装了一纸袋。
严辉付了钱，转头看她手里就拎着那一个小袋子，又问了一句：“还要别的吗？” 他目光扫过旁边卖果丹皮和小糖人的摊子。
林从英闻言，有些惊讶地抬眼看了看他，声音里还有着故作夸张的好奇:“严连长对我这么大方？”这一点倒是和他那个小气到不行的妈不一样。
严辉被她这话一噎，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重复道：“还要什么吗？可以再买点吃的。”
林从英摇了摇头，晃了晃手里的纸袋：“够了。走吧。”
吃饱了逛街就是这点不好，看什么都没太大食欲。
而且目前买的东西对她来说也确实够了。
到家的时候院门虚掩着，静悄悄的。严辉停好车，朝着正屋喊了一声“娘”，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他走到陈娟那屋紧闭的房门前，敲了敲：“娘，开门。我和从英在镇上买了点东西，还给你带了羊肉泡馍。”
门内死寂一片，只有刻意压低的、窸窸窣窣的动静。
严辉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最终只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没再继续敲。他转身走到他和林从英那屋门口，门开着，正好看见林从英背对着门口，弯着腰在窗下的搪瓷盆里搓洗一条素色的手帕，湿漉漉的水珠顺着她纤细的手指滴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