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一个人能被信任的人毁到什么程度吗？
我替兄弟顶罪坐了五年牢。
出狱那天他开着豪车来接我。
他说要给我接风洗尘。
车却直接开到了警察局门口。
他指着我对警察说「通缉犯林晚来自首了」。
我看着他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
是用我当年借高利贷给他的钱买的。
他凑在我耳边轻声说「兄弟，再帮我最后一次」。
那一刻我知道。
有些人不配被原谅。
第一章 泥泞里的供养
十六岁的林晚，把一沓浸着汗水和油污的零钱塞进信封，仔细封好口。
工棚外下着淅沥的雨，空气里弥漫着水泥和铁锈的腥气。他刚下夜班，手指关节因为长时间搬运货物而红肿僵硬，指甲缝里嵌着洗不掉的黑色油泥。
同铺的工友翻了个身，嘟囔着梦话：“……傻小子，又给你那大学生‘兄弟’寄钱？图个啥……”
林晚没说话，只是把信封捂在胸口，仿佛能汲取到一丝虚幻的温暖。
他图什么？
图的是苏沐辰信里那句：“晚哥，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等我出息了，我们就有福同享！你是我一辈子的兄弟！”
他们是一个村泥地里滚大的。苏沐辰聪明，会读书，是村里的希望。林晚笨，只会死力气，但他有一把子力气。苏沐辰爹妈去得早，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眼看就要辍学。是林晚，这个同样家徒四壁的半大少年，扛起了两个人的未来。
他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像一头沉默的骡子，钻进最脏最累的活儿里。工地搬砖，一天下来，肩膀磨得血肉模糊；餐馆后厨刷盘子，冬天冷水刺骨，双手裂开一道道血口子。他住最便宜的工棚，啃干瘪的馒头，把每一分省下来的钱，都寄给了那个在明亮教室里描绘未来的“兄弟”。
苏沐辰的回信总是充满感激和雄心壮志，他说他拿了奖学金，他说他进了学生会，他说他被大公司看中了。林晚听着，比自己中了奖还高兴，干起活来更有劲了。他的世界很小，小到只剩下辛苦劳作和供养苏沐辰这两件事。苏沐辰的光鲜，就是他全部的精神寄托。
三年，五年……苏沐辰毕业了，进了一家声名显赫的大集团。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回来看过林晚一次，站在油腻腻的餐馆后门口，与浑身油烟味的林晚格格不入。
“晚哥，再帮我一次。”苏沐辰的表情真诚又急切，“公司有个内部投资名额，稳赚不赔，就是需要一笔启动资金。这是我鲤鱼跃龙门的机会！”
林晚看着眼前这个早已脱胎换骨的兄弟，几乎没有犹豫。他掏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那原本是他想攒下来开个小修理铺的本钱。不够，远远不够。苏沐辰期待地看着他。
第二天，林晚走进了地下钱庄。高利贷的借条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上了他的脖颈。他把换来的厚厚一沓钱交给苏沐辰时，手有些抖。
苏沐辰用力抱了抱他：“晚哥！成了！以后我养你！”
又过了半年，苏沐辰再次找到他，这次更加兴奋：“晚哥！天大的好事！公司有个扶贫创业项目，可以用你的名义注册，一切手续我来跑，你躺着分红就行！很快就能把债还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