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厚厚一叠文件，指着需要签名的地方。林晚看不太懂那些复杂的条文，但他信任苏沐辰。他接过笔，在那份决定他命运的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林晚。
苏沐辰收起文件，笑容无比灿烂：“晚哥，你就等着过好日子吧！”
那是林晚最后一次见到对他笑的苏沐辰。
一周后，警方找上门。一个以“林晚”为法人的空壳公司，以扶贫项目为名，卷走了数百名投资者的巨额资金，一夜之间人间蒸发。
证据确凿。
林晚百口莫辩。他试图联系苏沐辰，电话那头永远是冰冷的忙音。他去苏沐辰的公司找人，被保安像扔垃圾一样轰了出来。他拿出苏沐辰写给他的信，警察说，这能证明什么？只能证明你们关系好，但不能证明钱是他拿的。文件上，是你的亲笔签名。
高利贷的打手也找上门，堵在工棚外，扬言不还钱就卸他一条腿。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林晚。
他在电视上看到了苏沐辰。在一场慈善晚宴上，他作为青年企业家代表发言，西装革履，风度翩翩，手腕上的一块表，就抵得上林晚拼死拼活干十年。主持人介绍着他白手起家、诚信经营的感人故事。他身旁站着一位美丽优雅的女子，是他新婚的妻子——也是林晚曾经在老家偷偷喜欢了很多年的邻家姑娘。
镜头前的苏沐辰，笑容温和，眼神明亮，是妥妥的人生赢家。
而镜头外的林晚，通缉令上的照片模糊不清，像一只见不得光的蟑螂，蜷缩在城市最阴暗的角落，身后是追债者凶狠的砸门声和咒骂。
那一刻，什么兄弟情义，什么未来指望，全碎了。
碎成了扎进心脏最深最狠的玻璃碴。
恨意，如同野草，在他枯竭的心底疯长。
他撞开工棚的后窗，跳进外面冰冷的夜雨和黑暗中，没命地奔跑。
他必须逃。
他不能就这么完了。
五年。
整整五年。
通缉犯林晚消失了。
在黑作坊里，多了一个叫“哑巴”的苦力。他不与人交流，只是拼命干活，眼神死寂，像一口枯井。没人知道他在攒钱，攒的不是回家的路费，而是复仇的资本。也没人知道，他破烂的枕头下，藏着一个厚厚的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苏沐辰公开的每一段履历、每一次演讲、每一个商业动作里的漏洞和谎言。
苏沐辰的商业帝国扩张得越快，暴露出的破绽就越多。
“哑巴”看着电视里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嘴角第一次扯出一个冰冷僵硬的弧度。
时机，快到了。
第二章 蛰伏的阴影
我藏身在城郊最大的垃圾处理站旁边，一个锈迹斑斑的废弃集装箱就是我的容身之所。白天我几乎从不出去，那张通缉令虽然已经泛黄陈旧，照片也模糊不清，但总有人能认得出这张脸。我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在夜色掩护下活动。
我在一家黑塑料加工坊找到了活计，每天的工作就是把收来的肮脏塑料粉碎、清洗、熔化。这里气味刺鼻，污水横流，工钱日结，只收现金，老板从不过问任何人的来历。这份工作正合我意。
工友们叫我“哑巴”，因为我从不说话。他们或许以为我是个天生的哑巴，或者早就被这非人的生活逼疯了。这样最好，沉默让我安全，也让我能更专注地倾听周遭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