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是唯一的资本。
他该相信哪一句？
第二章：疗养中心的低语
容遇离开后，林凡在极度的紧张和困惑中熬过了两天。窗外的爬行声最终消失了，但他知道，那东西只是暂时失去了兴趣。
他反复研究那张规则纸，上面的字迹有时会莫名地扭曲、变化，甚至短暂地浮现出新的条款，旋即又消失。这印证了容遇的警告——规则本身并不可靠。
对体内那个存在的恐惧，以及对真相的渴望，最终战胜了退缩。他决定前往城西的废弃疗养中心。
一路上，城市宛如噩梦般的画卷。破碎的玻璃、烧焦的车辆、干涸的血迹随处可见。更可怕的是那些游荡的“居民”——有的身体扭曲成不符合物理定律的角度，有的则重复着某种诡异而固定的行为模式，像是卡带的录像。他亲眼看到一个年轻男子对着一个破裂的花盆不断诵念一个神名，直到他的身体像蜡一样融化，渗入泥土，而花盆中则长出一株散发着恶臭、不断嘶鸣的妖艳花朵。
他小心翼翼地遵循着规则：尽可能行走在阴影中；支付微不足道的“代价”（一段关于童年宠物的模糊记忆）换取一丝感知增强，避开数个强大的扭曲能量场；绝不与任何可疑存在对视。
黄昏时分，他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疗养中心被高大的、生锈的铁栅栏包围，几栋破败的楼房像巨人的残骸般矗立在荒芜的庭院中。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和腐臭的混合气味，挥之不去。这里异常的“干净”，反而没有多少外面那些明显的怪物，但一种更深沉、更令人不安的寂静笼罩着一切。
主楼的大门敞开着，内部是浓郁的、几乎实质化的黑暗。门旁的墙壁上，钉着一块相对较新的木牌，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字迹，像是某种补充规则：
【疗养中心附加规则】
单向路径：入院者需沿左侧小径前行，右侧小径为离去之路，踏错者将永困循环。
无声禁区：进入主楼后，务必保持绝对寂静，声响将唤醒不应存在之物。
镜像陷阱：楼内所有镜面已遭污染，映照之像非汝本身，切勿相信镜中任何示警或低语。
仁慈遗忘：若于三楼走廊闻孩童哭泣，乃“仁慈之神”拉玛什图（Lamashtu）之诱饵，务必遗忘所有关于子女之记忆，可免侵袭。
终焉提示：中心广播偶尔播报错误时间，唯当广播报出“十时”时，务必于钟声鸣响前寻密闭之所藏匿，直至轮回重置。
这些规则比容遇给的更为具体，也更为诡异。林凡深吸一口气，握紧钢管，选择了左侧小径，步入了主楼的黑暗之中。
黑暗粘稠得如同液体。他凭借体内那股微弱的力量增强视觉，勉强能看清这是一条漫长的走廊，两侧是破旧的病房门。地上散落着纸张、破碎的医疗器械和无法辨认的污渍。
绝对寂静。他想起规则，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
走廊的墙壁上，偶尔会出现一些模糊的涂鸦，有些像是随手的刻画，有些则像是某种仪式符号。在一扇半敞的门后，他看到一个穿着旧式病号服的身影背对着他，坐在一面梳妆镜前，一动不动。林凡立刻想起镜像陷阱的规则，迅速移开视线，心脏狂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