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回来？
男朋友呢？
工资多少？
程昭感觉自己像在接受一场又一场的面试。
这些问题，比她过去面对过的任何客户都难缠。
她应付不来。
一天下午，她正在给刷好新漆的墙通风，李叔在一旁休息。
“不习惯吧？”李叔突然开口。
程昭一怔。
“小镇就这么大，没啥秘密。”李叔弹了弹烟灰，“大家没坏心，就是闲的。”
程昭沉默。
“你奶奶以前总说，”李叔看着铺子，“人啊，不能总往前看，偶尔也要回头瞧瞧。根在哪儿，丢不了。”
程昭看着李叔布满皱纹的脸。
她忽然觉得，这些天一直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一点。
让她感觉到，她不是回来接受审判的。
她只是回家了。
第7章 进货
铺子修缮好了。
白墙，木地板，一排排崭新的原木色货架。
程昭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心里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下一步，是进货。
这是她项目规划里的关键一步。
她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做市场调研。
她分析了镇上另外两家超市的商品品类、价格区间、客流量。
她甚至画出了一个SWOT分析矩阵。
她得出的结论是：走差异化路线，主打年轻人喜欢的零食饮料和一些有格调的日用品。
她信心满满地联系了几家之前在网上看好的供应商。
对方一听她的进货量，都婉拒了。
太少了，不够起送门槛。
程昭碰了一鼻子灰。
她这才意识到，这里不是那个资源召之即来的大城市。
她只能选择最传统的方式：去市里的批发市场。
她爸开着家里那辆半旧的面包车，带她过去。
巨大的批发市场，像一个迷宫。空气里混合着各种食品的味道。
人声，拖车的轮子声，乱糟糟的。
程昭拿着她的采购清单，一家一家地问。
“这个薯片，能不能每个口味只拿五包？”
“老板，你这家的可乐，比隔壁贵了两毛。”
她过去习惯了谈几百万的合同，现在却在为几毛钱的差价和老板磨破嘴皮。
一整天下来，她累得快散架了。
面包车里塞满了各种货物，但离她清单上计划的，还差很远。
很多她想要的“格调”商品，这里根本没有。
她有些沮丧。
她爸一边开车，一边说：“开店，不是在电脑上画图。你要卖的，是人需要的东西，不是你喜欢的东西。”
程昭没说话。
回到镇上，她和她爸一起，把一箱箱货物搬进铺子。
她看着货架上那些最普通不过的方便面、火腿肠、矿泉水，心里一阵迷茫。
她折腾了这么久，难道就是为了开一家和别人一模一样的、最最普通的小卖部吗？
她设计的“差异化”路线，在第一步就宣告失败。
晚上，她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铺子里，看着那些货。
月光从窗户洒进来，给那些塑料包装袋镀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