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队破解林婉的电脑后，发现她的聊天记录和邮件都很正常，只有一个加密文件夹无法打开。“需要陈景明提供密码，”老周无奈地说，“这是最高级别的加密，强行破解至少要三天。”
等陈景明赶到市局时，已经是上午十点。这个平日里风光无限的企业家脸色惨白，面对警方的询问，他反复强调“妻子性格温和，不可能得罪人”，却对加密文件夹的密码支支吾吾，只说“里面是公司的一些私密文件”。直到陆沉提出依法强制破解，他才不情愿地报出密码——文件夹里根本没有公司文件，全是林婉父亲林振国十年前的贪污案卷宗复印件，以及一些标注着“转账记录”的Excel表格。
“林振国？”陆沉猛地想起这个名字，十年前，林振国时任市重工集团董事长，因贪污公款三千万被判无期徒刑，入狱第二年就因病去世了。“这些卷宗和转账记录是怎么回事？”
陈景明的眼神闪烁，半天后才吐露实情：“林婉一直觉得她父亲是被冤枉的，这些年一直在私下查当年的案子，说有证据能翻案，但我劝她别瞎折腾，毕竟都过去这么久了……”
这条线索让案件有了新方向。陆沉立刻调阅林振国贪污案的卷宗，发现当年的案件由市中院法官李建国审理，关键证人是重工集团的供应商周建林，而负责案件侦查的民警早已退休。“查周建林和李建国，”陆沉当即下令，“看看他们和林婉有没有近期接触，有没有可能因为当年的案子起冲突。”
可没等排查有结果，新的麻烦又来了——技术队在澜山别墅区外的垃圾桶里找到一个被烧毁的行李箱残骸，残留的金属配件上刻着的品牌标识，与林婉连衣裙内衬夹缝里发现的透明塑料碎片完全匹配。“行李箱里有少量喷溅状血迹，经检测是林婉的，”老周拿着报告过来，“残骸底部还有水泥碎屑，成分和澜山别墅区附近的‘望江台’停工楼盘一致。”
陆沉立刻带着队员赶往望江台楼盘。这片工地因资金链断裂停工两年，到处是废弃的钢筋和水泥板，荒草丛生。在一栋未封顶的楼里，技术队发现了少量箭毒木纤维，与匕首上的成分一致，但没有找到其他痕迹。“凶手应该在这里停留过，可能是准备作案工具，也可能是案发后处理物证。”江晓蹲在地上查看，“但工地太大，又没人看管，想找到更多线索太难了。”
三个月就这样过去了。周建林和李建国都表示与林婉没有近期接触，且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箭毒木的排查范围扩大到周边城市，依旧没有发现可疑人员；那枚模糊的鞋印经技术还原，确定为42码男士运动鞋，可同款鞋在S市的销量超过十万双，逐一排查根本不现实。澜山别墅杀人案成了压在刑侦支队心头的巨石，陆沉将案件资料整理归档，在封皮上重重写下“未破”二字，却始终没有标记“悬案”——他知道，凶手一定还会留下痕迹。
2020年深秋，S市的梧桐叶落了满地。11月3日清晨，刑侦支队的电话再次急促响起，报案人称“鼎盛建材公司”老板周建林在办公室被杀，死状与澜山案如出一辙。
陆沉刚把林婉案的资料重新摆上桌，看到现场照片的瞬间，心脏猛地一沉——死者胸口插着的，正是与林婉案同款的黑曜石匕首，刀柄上同样没有完整指纹。他抓起外套就往外冲，嘴里喃喃道：“是连环案，一定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