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那股甜腥味更加浓郁，令人作呕。
四周寂静得可怕，连虫鸣鸟叫都消失了，只有他自己踩在腐烂落叶上的沙沙声。
按照地图的指引，他找到了一处被浓密藤蔓几乎完全遮蔽的山壁。
拨开藤蔓，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黑黢黢的洞口露了出来，一股阴冷潮湿、混合着浓烈腐臭和奇异甜腥的气流从中涌出。
林默深吸一口气，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弯腰钻了进去。
洞窟向下延伸，内壁湿滑，布满黏腻的菌类样生物。
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通道却逐渐开阔。
那窸窣声再次响起，不再是若有若无，而是清晰可闻，从洞穴深处传来，连绵不绝，越来越响，仿佛无数张嘴在低声呓语。
手电光柱在黑暗中颤抖晃动。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空腔。
光柱扫过去的刹那，林默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
空腔中央，盘踞着一团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大存在。那是由无数扭曲、蠕动、相互纠缠的灰白色虫体构成的聚合体，规模庞大如一间屋舍。
虫体表面不断起伏、膨缩，分泌着粘稠的、反射着幽光的液体。
在虫巢的表面，隐约可见数十张扭曲变形的人脸轮廓，时而浮现，时而隐没，表情痛苦麻木，嘴巴无声开合。
一些较为细小的蚀虫如同潮水般从巢穴基部涌出，又沿着固定的路径爬回，融入那巨大的恐怖之中。
这就是虫母！
强烈的恶心感和内心的恐惧攥住了林默，他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那连绵的窸窣声直接钻进脑髓，甚至开始扭曲成形，变成一种充满恶意的、诱惑又威胁的低语：
“回来……血脉……归来……”
就在这时，他脸上的瘙痒和刺痛猛然爆发到极致！
左颊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剧烈地窜动起来！
他甚至能感觉到一个个细小的点正在突破皮肤！
林默惊恐地捂住脸，发出压抑的尖叫，转身拼命向来路逃去。
手电筒在奔跑中掉落、熄灭，身后那恐怖的窸窣声和低语却紧追不舍。
黑暗中他跌跌撞撞，不知摔了多少跤，终于看到前方洞口微弱的光线。
他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瘫倒在藤蔓丛中，剧烈地喘息、干呕。
脸上那疯狂的躁动渐渐平息下去，但那种有东西在皮下游走的感觉却清晰地残留了下来。
他不敢停留，仓皇地往回跑。
快到村口时，村长带着几个面色阴沉的村民堵住了他的去路。
村长眼神冰冷，带着杀意。
“外乡人，就是不安分。”村长啐了一口，挥了挥手，“抓住他！惊扰了虫母，不能留了！”
几个村民拿着绳子和棍棒围了上来。林默心一沉，绝望感涌上。
就在这时，阿婆的声音响起：“住手！”
她从不远处走来，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瘦削，但气势却压住了所有人。
她冷冷地扫了村长一眼：“我的孙子，我来管教。惊扰虫母的罪，我会亲自带他去赎。都散了吧。”
村长脸色变幻，最终冷哼一声，带着人不甘地退走了。
回到老宅，阿婆关上房门，第一次露出了疲态和深藏的哀伤。
她看着林默脸上那无法掩饰的、越来越明显的蠕动迹象，长长叹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