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有。
他还是老样子，安静地坐着，偶尔抬眼。
我们之间的空气，比咖啡凉得还快。
我们俩人地转折点发生在期中考试后。
我被导师当众批了一通，说我的设计稿毫无灵魂。
我憋了一肚子火，一进咖啡馆就拉开椅子，坐下，深吸一口气，开始疯狂输出。
「你知道吗，我们导师竟然说我作品没灵魂！可我熬了三个通宵好吗！连梦里都在改配色！他倒好，只是扫了两秒，就说我的审美有问题。」
顾琛没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我像是找到了树洞，继续吐槽道。
「还有小组作业，三个划水的，就我一个人干！我是不是太好说话了？我是不是该掀桌子？」
我越说越起劲，把我从刚来英国发生的所有囧事，遇到的所有奇葩。
统统一股脑倒了出来。
顾琛伸手递过来一杯水。
从那天起，我彻底摆烂了。
既然他当我是白月光的替身。
我就当他是朋友，当他是树洞，当他是一个长得好看又愿意听我发疯的付费听众。
值了。
我开始聊学校八卦，吐槽教授，甚至讲我高中暗恋过的男生有多蠢。
他从不打断，也不评价，只是听着，偶尔点头，或者轻轻搅动着咖啡。
每天总是固定的时间，固定的靠窗位置。
渐渐地，咖啡馆的店员都认识我们了。
每次我一进门，蓝眼睛的小妹就笑。
「又来啦？今天还是卡布奇诺和黑咖啡？」
有一天，她突然端着一块蓝莓蛋糕过来。
「老板说送你们的，他看着你们这对小情侣每天坐在这，给店里增加了不少人气。」
couple？情侣？
我身子一僵，差点呛住。
甚至用中文脱口而出，「别别别，我们不是情侣！」
顾琛却在这时开口，声音平静却清晰。
「蛋糕可以换成草莓的吗，她不爱吃蓝莓。」
店员小妹会心一笑，转身去橱窗换甜品。
我猛地抬头看他。
他正低头翻书，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可我的心，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我爱吃草莓、不爱蓝莓这件事，我只在某次吐槽超市里水果刺客时，随口提过一次。
连林宛都记不住。
可他记得。
那一刻我忽然想问。
顾琛，你到底是在透过我看她，
还是……早已开始看着我了？
4
那句话，我终究没问出口。
「你到底在看谁？」
我想问，真的想问。
可话到嘴边，又像被什么堵住了。
我怕一开口，我现在所拥有的这一切就都没了。
我更怕他看我的眼神从温和变成疏离。
我怕我越界。
更怕他轻轻回一句，「我只是在透过你看她。」
就把我们之间这点微弱的联系，彻底碾碎。
于是我不问了。
我甚至开始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份关系。
不多说，不多看，不画他。
我把我们的相处，调成了最安全的频道。
只是安静的陪伴。
只要安静的陪伴，就好。
可越是这样，我越发现，我早已习惯顾琛在我身边了。
不是因为他慷慨的付钱，解我的燃眉之急。
也不是因为他生得俊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