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说。
我吓了一跳，「你不是一直不说话吗？」
他嘴角微动，「今天破例。」
然后他又沉默了，但那之后，他看我的次数似乎更多了。
有时我低头看书，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像羽毛一样轻轻落在纸上，又滑到我脸上。
我装作不在意，其实心跳悄悄加快。
一种说不清的情愫开始蔓延在我的心头。
直到那个下午。
我正画着一张人物速写，是期中作业。
咖啡店的门铃响了。
一个男人风风火火走进来，穿着件花里胡哨的卫衣，一眼就看到了顾琛，笑着走过来。
「哟，又在这儿当沉默的美男子？」
是顾琛的朋友，叫周其。
他自来熟地给我点了一块蓝莓蛋糕，聊了几句家长里短。
突然停下，紧盯着我看了两秒。
随后猛地转头看向顾琛。
「卧槽，她真像她啊。」
我手一抖，铅笔在纸上划出一道长痕。
顾琛没看他，只轻轻搅了搅咖啡，「别胡说。」
「我胡说？」
周其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这眉眼，这穿搭，不就是......」
「周其。」
顾琛打断他，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意。
周其耸耸肩，收了声。
但临走前还是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你真的……太像她了。」
那天回去的路上，我脑子里全是这句话。
像谁？
我翻出手机，打开相机，放大自己的脸。
到底像谁？
3
那天从咖啡馆回去，我一整晚都没睡着。
窗外冷白的月光斜斜地照进来。
我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周其那句话，「你真像她。」
我开始疯狂地抠字眼。
不是「有点像。」
不是「眉眼相似。」
是「真像。」
我抓起手机，瞟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半。
是北京时间十点半。
我给林晚发了条语音，「你说……顾琛是不是有白月光啊？」
她秒回，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啊？谁？那个天天请你喝咖啡的帅哥？」
「嗯。」
她沉默两秒，忽然嘶了一声。
「等等……该不会……你长得像他前任吧？」
「不然为什么供你读书，还只是每天看看你？都说情种出现在大富大贵之家，果然如此。」
我盯着天花板，心跳漏了跳一拍。
对啊。
还能怎么解释呢？
一个陌生人，愿意付几十万供我去留学，条件只是每天陪他喝一杯咖啡？
他不图钱，不图色，甚至连话都懒得跟我多说一句。
原来他图的，是一张脸。
我像被人当头浇了盆冷水，清醒，又冷。
心里五味杂陈。
「没事的，没事的。」
我默默安慰了自己几句，想去抚平心里那股早已莫名出现的情愫。
只是这感觉像是往平静的湖面丢了一颗石子，浮出层层涟漪，久久回荡。
接下来的几天，我去咖啡馆的时候，头都低着，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我不再画他的侧脸，也不再抬头看窗外。
速写本合着，就放在桌上，像在宣告着什么。
可我比谁都清楚，我没有资格，也没有身份。
我期待他会察觉，会问一句「你今天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