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在原地。
「三」
我心跳加速，手心冒汗。
「二」
我想逃，可双腿像被钉住。
「一」
他抬眼看向我，依旧是那副听不出语气的情绪，「不同意，我现在就走。以后不会再出现。」
似乎是内心的那股不甘心作祟。
鬼使神差地，我听见自己说，「我同意！」
他嘴角极轻地动了一下，几乎看不出是笑。
他递过来一张纸巾和一支笔。
让我写下我的联系方式。
每一次落笔我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这一切好似梦一场。
不过，就算是把我生剥活吞了，哪怕只能站在顶尖的设计学院一秒钟，也值了。
写完后，我双手将纸巾递给了面前这个见面不过十几分钟的男人。
「合同明天寄到你邮箱。一个月后，机场见。」
说完，他起身离开。
大衣下摆划过一道冷冽的弧线，像一阵风，来得无声，走得无痕。
我站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我刚做了什么？」
2
顾琛的合同真的只有一张纸。
「咖啡陪伴协议」
名字听起来像是什么行为艺术。
条款也是简单到离谱：
我每天花一小时陪他在同一家咖啡馆喝咖啡，时间固定，下午三点到四点。
作为交换，他按月支付我的学费和生活费，直接打到英国学校的账户和我的个人卡上。
违约？
没有违约金，只有一句轻描淡写。
「若任何一方不愿继续，可随时终止。」
连签名都签得极淡，像他这个人一样，克制得近乎冷漠。
我盯着邮件看了十分钟，眉头紧蹙。
这人是不是心理有问题？
但学费账单摆在那儿。
我爸现在在城东开网约车，我妈在超市做理货员。
我不可能再等一年，更不可能让他们再为我扛一次债务。
所以一个月后，我拖着几十斤的行李箱，按时到达了机场，飞往了英国。
咖啡店的位置离我的学校不到一英里。
下课之后我慢悠悠地走过去。
他早早到了，坐在靠窗的老位置，手握一本书。
没抬头，只说了一个字，「坐。」
我坐下，点了一杯卡布奇诺。
他面前是一杯黑咖啡，不加糖，不加奶。
我们谁也没说话。
第一周，我尴尬得手心冒汗，以为他随时会提出什么奇怪的要求。
结果没有。
他就坐在那儿看书，偶尔翻页。偶尔抬眼。
有时目光落在我脸上，一停就是好久。
那种注视不带欲望，也不轻佻，反倒像在确认什么。
可偏偏，这种安静的凝视比任何言语都更让人心里发毛。
但奇怪的是，我并不觉得害怕。
可能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看。
眉骨深，鼻梁高，下颌线像刀刻过，连沉默都带着一种高级感。
而且他很干净，衬衫永远熨帖，袖口没有一丝褶皱，连放杯子的手势都像经过精密计算。
第二周，我开始带速写本。
反正坐着也是坐着，不如画点东西。
我画窗外的树，画咖啡杯的光影。
不知不觉中，我的画本上开始出现这个男人喝咖啡的侧脸。
我画到一半抬头，发现他正看着我。
「你画得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