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谁啊？”电话那头是熟悉的不耐烦的粗嗓门。
“李老板，我是林浩。”
“哦？林浩啊？”那边的声音立刻带上了嘲弄和压迫感，“怎么，凑到点钱了？我告诉你，最后期限可快到了，别想着……”
“我还钱。”林浩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出奇，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味道，“连本带利，一共是二十八万五千，对吧？我现在转给你。把账号发我，另外，准备好结清证明，我要原件。”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足足过了五六秒，才传来难以置信、甚至有些结巴的声音：“你……你说什么？你哪来的钱？你……”
“钱怎么来的，跟你没关系。”林浩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你要钱，还是要继续问问题？”
“要……要钱！马上转！账号我发你！”李老板的语气瞬间从凶神恶煞变成了急不可耐，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谄媚。
林浩没有再多说一个字，挂断电话。如法炮制，他联系了另外几个债主，态度如出一辙的平静和冷漠。对方的态度也惊人地一致：从最初的怀疑、威胁，到确认收款后的惊愕、狂喜，以及瞬间变脸式的讨好。
“林兄弟，我就知道你是有办法的人！以后有啥好事记得想着哥哥啊！” “浩子，之前哥说话冲了点，那也是没办法，你别往心里去……” “钱收到了！收到了！谢谢啊！以后常联系！”
听着这些话语，林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机械地操作着手机银行，看着一笔笔巨款流出去，内心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这些吸附在他身上吮吸了太久的蚂蟥，终于被彻底清除干净了。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黑了。他坐在冰冷的床板上，看着手机银行里那依然长得令人眩晕的数字，突然感到一阵巨大的空虚和茫然。
钱，真的能解决所有问题吗？
它解决了债务，解决了父亲的医疗费。但它解决不了过去的伤害，解决不了内心的创伤，更解决不了“未来该如何生活”这个全新的、更庞大的命题。
就在这时，电话又响了。是他母亲打来的。
“小浩！小浩！”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但更多的是激动和难以置信，“医院……医院刚才来说，手术费都交上了！还说是最好的专家主刀，用的都是进口药！你……你哪来那么多钱啊？你是不是去做什么傻事了？你可不能……”
林浩心里一酸，连忙安抚道：“妈，您别瞎想。我没事。钱……是我之前参与的一个项目，一直没结款，今天刚好发了一笔奖金，正好够用。”这个借口是他路上就想好的，粗糙，但暂时能安抚住担惊受怕的老人。
“奖金？那么多？什么奖金啊？你可别骗妈……” “真的，妈，您放心。正规来的钱。您和爸就安心治病，别的都不用操心。”他又耐心安慰了好久，才让母亲半信半疑地挂了电话。
刚结束和母亲的通话，微信提示音又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
是他以前公司的同事群，一个平时几乎没人说话的死群。今天却异常活跃。 “@全体成员 卧槽！真的假的？听说林浩把那边的巨额债务一次性还清了？” “哪个林浩？以前项目部那个？” “是啊！就是他！担保出事那个！” “真的假的？他中彩票了？” “不知道啊，突然就有钱了！听说好几百万呢！” “牛啊！这是遇到贵人了还是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