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亡灵系教室的门，木头发出呻吟。门轴卷起地上的灰尘。我走到窗边，用袖子擦去一块玻璃上的污垢，外面的庭院里，几个元素系的学生正让一株藤蔓开出火焰的花。阳光照在他们华丽的长袍上。
我转过身，面对空无一人的教室。几十张桌椅蒙着白布，只有我的一张是干净的。我走到教室中央，伸出右手，掌心朝下。
“亡者苏生。”
地面上，一个法阵亮起微弱的黑光。一堆白骨从法阵中慢慢升起，摇摇晃晃地拼凑成一个人的形状。它站了起来，空洞的眼眶对着我。
它向前迈出一步。
“咔嚓。”
左腿的胫骨掉在了地上。它整个身体一歪，右臂的骨头像积木一样散开，哗啦啦落了一地。只剩一个光秃秃的躯干和一颗头骨，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我收回手，法阵的光熄灭了。
演武场上人声鼎沸。
火球在空中划过弧线，冰锥在另一侧竖起屏障。我抱着一堆骨头，走到演武场最偏僻的角落，把它们重新拼好。
“哟，这不是我们伟大的亡灵法师，白起吗？”
一个声音传来。我抬起头。亚瑟站在我面前，他身上的法师袍用金线绣着家族的徽记。他身后跟着几个贵族学生。
“又在拼你那堆破烂？”亚瑟用脚尖踢了踢我刚拼好的骷髅腿骨。
骷髅的腿立刻散了架。
“亡灵法师？我看是垃圾回收师吧？”他旁边的一个学生开口。
周围传来一片笑声。
一只巨大的狮鹫从天而降，落在亚瑟身边。它展开金色的翅膀，带起的狂风将我脚边的骨头吹得七零八落。狮鹫的喙在亚瑟的肩膀上蹭了蹭。
我弯下腰，沉默地拾起一根肋骨。
“白起，你这种人和这种垃圾，就不该出现在皇家魔法学院。”亚瑟俯视着我。
我继续捡着地上的骨头，将它们一一放进怀里。
“喂，我在跟你说话。”亚瑟一脚踩住我正要捡起的头骨。
我抬头看着他踩在头骨上的靴子。
“把它拿开。”我说。
“你说什么？”
“把你的脚，从它上面，拿开。”我重复了一遍，站直身体。
亚瑟笑了起来。“就凭你？和你的这堆骨头？”
他脚下用力，头骨上传来碎裂的声音。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演武场。
“肃静！”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学院的教导主任，马尔斯，走到了演武场的中央。他手里拿着一卷羊皮纸。
“奉院长之命，宣布本年度的学院考核，将于七日后正式举行。”
人群中起了些许骚动。
马尔斯展开羊皮纸，继续念道：“本次考核，将采取末位淘汰制。每个系别，综合评分最低的一名学生，将被剥夺学籍，逐出学院。”
他念完，卷起羊皮纸，转身离开。
演武场上，学生们开始交头接耳。
亚瑟收回脚，那颗头骨上已经有了一道裂痕。他走到我面前。
“白起，你听到了吗？末位淘汰。”
他伸手指了指我怀里那堆残破的骨头。
“亡灵系就你一个人。也就是说，你就是那个末位。”
他又指了指自己的狮鹫。那头猛兽正用锐利的眼睛盯着我。
“你，要被赶出去了。滚回你该待的贫民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