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去了医院。母亲的情况已经稳定,但需要长期疗养。苏晚办理了转院手续,决定带母亲离开这个城市。
“晚晚,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转院?”母亲虚弱地问,眼中满是担忧。
苏晚握住母亲的手,努力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妈,我换了一份工作,在外地,待遇很好。我想带您一起去,那里的环境更适合休养。”
她没有告诉母亲真相,那些屈辱和委屈,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一周后,苏晚带着母亲坐上了前往南方海滨小城的火车。她选择了一个离原来城市很远的地方,那里气候温暖,生活节奏慢,适合母亲康复,也适合她重新开始。
…
一年后,滨海小城。
夏末的空气带着海水的咸湿和阳光的暖意,与那个记忆中总是充斥着奢侈品香水味和冰冷压迫感的大都市截然不同。
苏晚在一家不大的书店工作。店面不大,但阳光充足,空气里弥漫着旧书和咖啡的混合香气。她穿着简单的棉布裙子,头发松松挽起,脸色是健康的红润,眼神平静安宁。
“晚晚姐,这本《海鸥食堂》帮我包一下好吗?”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拿着书过来。
“好。”苏晚接过书,熟练地用素雅的包装纸包好,系上麻绳。
“谢谢晚晚姐!”女孩欢快地抱着书走了。
苏晚低头,继续整理着书架。离开顾景琛后,她带着母亲来到了这个南方小城,用自己攒下的一点微薄积蓄,度过了最初艰难的几个月。母亲最终还是走了,安详地、没有太多痛苦地走了,陪在她最后的时光里,苏晚虽然悲伤,却并无遗憾。
之后,她找了这份书店的工作,租了一个能看到小巷梧桐树的小小公寓,生活简单却踏实。她不再是谁的影子,不再需要揣摩另一个人的喜好,不再活在别人的目光和期待里。
她只是苏晚。
平淡,却真实。
下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光影。门口的风铃清脆地响了一声。
苏晚没有抬头,一边整理书脊一边习惯性地说:“欢迎光临。”
脚步声却径直朝着她走来,停在了她的身后。
一股熟悉的、强大的、与她此刻宁静生活格格不入的压迫感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
苏晚整理书籍的手指微微一顿。
她缓缓直起身,转过身。
顾景琛就站在哪里。
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她面前所有的光,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与这间充满闲适暖意的书店如此违和。他看起来似乎清瘦了些,下颌线绷得很紧,一双深邃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眼底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像是长时间没有休息好,又像是某种情绪激烈燃烧后的余烬。
他就这样盯着她,一言不发,胸膛却似在微微起伏,压抑着某种即将破笼而出的东西。
书店里很安静,只有老旧风扇缓慢转动的嘎吱声。
苏晚平静地看着他,眼神像看着任何一个陌生的顾客,没有任何波澜,甚至带着一丝适当的、礼貌的询问。
这眼神似乎彻底激怒了顾景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