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愣，纷纷凑过来看。
我手里的麻袋灰扑扑的，上面除了泥点子，什么标记都没有。
许菲菲的脸色瞬间白了一瞬，她大概没想到我会注意到这个细节。
她连忙解释道：“这……这肯定是她为了掩人耳目，特意换的袋子！”
“哦？是吗？”我扯了扯嘴角，又指向地上的大米，“我们生产队今年收成不好，分的都是掺着糠的糙米。而这些，”我捻起几粒米，在众人面前展示，“粒粒饱满，色泽晶莹，这可是精米。请问，我们队里谁家能有这种好东西？”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七零年代，物资匮乏，别说精米，就连能吃饱饭都是奢望。生产队的粮食什么样，大家心里都有数。
许菲菲的脸色已经从白转青了。
我步步紧逼，目光如炬地盯着她：“许菲菲，你说我偷了生产队的物资，那么请你告诉我，我是从哪里偷来这我从未见过的麻袋，又是从哪里偷来这全队都没有的精米？”
“我……”许菲菲被我问得哑口无言，眼神开始闪躲。
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向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林丽芳，会变得如此伶牙俐齿，逻辑清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
一个粗犷洪亮的声音响起，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民兵。
是红星生产大队的大队长，赵卫国。
许菲菲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扑了过去，哭得梨花带雨：“赵大队长，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林丽芳她……她偷了队的粮食！”
赵卫国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又看了看我，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把她给我带到晒谷场去！立刻召开批斗大会！”
他根本不给我辩解的机会，直接下了命令。
我心里一沉。
2
夜风很冷，吹在身上像刀子一样。
红星大队的晒谷场上，几盏昏黄的马灯被挂了起来，将人们的影子拉得又长又扭曲。
全大队的社员和知青都被召集了过来，黑压压的一片，窃窃私语声汇成一片嗡嗡的声浪。
我被两个民兵押在中间，成了视线的焦点。
许菲菲站在大队长赵卫国身边，正低声说着什么，时不时用那双含着泪的眼睛瞥我一眼，满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惋惜。
真是好演技。
“肃静！肃静！”赵卫国用烟斗敲了敲桌子，声如洪钟，“今天把大家伙儿叫来，是要处理一件我们大队的丑事！我们红星大队，民风淳朴，最恨的就是这种偷鸡摸狗、挖社会主义墙角的行为！”
他的目光像鹰一样落在我身上：“林丽芳！你偷窃集体粮食，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没偷。”我再次重复，语气平静，迎着他的目光，不闪不躲。
“还敢狡辩！”赵卫国一拍桌子，怒不可遏。
许菲菲立刻站了出来，柔柔弱弱地开口：“赵大队长，您别生气。林丽芳她……她肯定是一时糊涂。林丽芳，你就承认了吧，我会帮你求情的。我们是从城里一起来的同学，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毁了自己啊！”
她这番话，引来周围一片赞许的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