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让我浑身瞬间绷紧，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来
“李东，有件事儿，我想跟你说”
“啥事儿啊”
我心里一紧，赶紧追问
“是不是家里出啥岔子了？你别瞒着我，咱们一起想办法”
姜丽避开了我的目光，看向镜头外的某个地方，声音又冷又清晰，一字一句，像冰锥一样扎进我的心里：
“我们离婚吧”
“嗡”
我脑子里像有无数只蜜蜂在狂飞，又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瞬间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作响，姜丽后面还说了什么，我一句都没听清。舱外的海浪声、风声、机械运转的轰鸣声，仿佛在这一刻全部静止了，整个世界只剩下我沉重的心跳声，还有那句冰冷的离婚吧，在脑子里反复回响。
我愣愣地看着屏幕里姜丽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干得像砂纸摩擦，沙哑又僵硬：
“你， 你说啥？丽丽，你刚才说啥？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我多希望是自己听错了，多希望这只是她一时的气话，是因为我常年不在家，她心里委屈，才说出这样的话
可姜丽却转过头，重新看向镜头，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语气也没有半分波动，带着一股让我浑身发冷的冷漠和认真：
“我说，我们离婚。李东，我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
“为什么”
我终于忍不住，声音一下子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慌乱和痛苦
“到底是为什么啊？是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我改！是我钱挣得不够多，还是我陪你们的时间太少？丽丽，你说啊，只要你说，我什么都能改！”
我几乎是嘶吼着说出这些话，嗓子又疼又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我马上这趟跑完就跟公司申请调回岸上了，以后就在港口工作，天天都能回家陪你和乐乐，再也不用长时间出海了！丽丽，你别这样，我们好好的，不行吗？”
我以为，听到我调回岸上的消息，她会心软，会改变主意。可她却只是皱了皱眉，那皱眉的动作里，没有半分愧疚，只有实打实的厌烦，仿佛我刚才的话，只是在无理取闹
“没为什么”
她语气平淡，甚至带着几分不耐
“就是累了，不想再这么过下去了。这种常年见不到人的日子，我受够了”
“累了”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丽丽，我知道这些年你辛苦，可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啊！我在海上拼命挣钱，不就是想让你和乐乐过得好一点吗？马上就能熬出头了，你怎么就不能再等等我？”
我的声音带着哽咽，话里充满了恳求，可姜丽却像是铁了心，直接打断我，语气斩钉截铁：
“不用了，李东，我已经决定了。手续我会尽快拟好，到时候发给你，你看一下，没问题就签字吧”
“丽丽，姜丽！你听我说，你别冲动！”
我急得浑身发抖，伸手想去抓屏幕里的她，却只抓到一片冰冷的空气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有乐乐，你就一点都不顾及吗？乐乐还小，他不能没有完整的家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