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同福日常,异客临门

七侠镇的清晨,阳光如往常一样,透过斑驳的云层,洒在同福客栈的招牌上。招牌上的字被岁月和风雨侵蚀,却依旧透着几分江湖的味道。佟湘玉早早地坐在账台前,她穿着那件半旧不新的蓝布衫,袖口规矩地挽到小臂,露出纤细手腕上的银镯子,在晨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算盘在她指尖飞速跳动,发出 “噼啪” 的脆响,仿佛是在弹奏一曲独特的市井乐章,她嘴里还夹杂着软糯的陕西腔,念念有词:“额滴神啊,上月的菜钱超了三钱,这月的胭脂钱得省省 —— 展堂,你昨儿给小贝买糖葫芦的三文钱,咋又没记在账上?”

白展堂靠在门边的柱子上,双手缩在宽大的袖子里,好似冬日里怕冷的猫。脚边放着刚擦完桌子的布,上面还残留着些许水渍,在地面上晕开一小片。听到佟湘玉的念叨,他眼皮懒洋洋地抬了抬,带着几分随性说道:“掌柜的,几文钱至于吗?小贝喊我声‘白大哥’,我总不能让她眼巴巴看着糖葫芦流口水吧?” 说着,习惯性地抖了抖腿,裤脚扫过地面,搅起一小股灰尘,可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佟湘玉的算盘,心里也清楚,这账本上的每一笔,都是她辛苦操持客栈攒下的家底。

大堂中间,郭芙蓉正卖力地擦着桌子。她手里的抹布被甩得 “呼呼” 作响,每一下擦拭都带着十足的劲道,时不时还用力拍一下桌面,震得桌上的茶碗 “哐当” 直晃。她扎着高高的马尾,额前几缕碎发随着动作肆意飞舞,腰间的剑穗也跟着晃悠。这剑穗可是她爹郭巨侠所赠,平日里宝贝得紧,只有干活时才舍得解下来。此刻,她扯着嗓子喊道:“吕轻侯!你又把《武林秘史》扔在我刚擦好的桌子上!好不容易擦得油光锃亮,全让你书皮上的灰给糟蹋了!”

吕秀才听闻,赶忙从柜台后跑出来,手里还捏着支断了尖的毛笔,鼻梁上的眼镜歪歪斜斜,差点滑落。他慌慌张张地去捡书,一边解释:“芙妹,莫气莫气,这书可大有来头,是研究盗圣事迹的关键 —— 你瞧这页,记载了他当年劫富济贫的壮举,对了解江湖秘辛有着莫大的价值!” 说话间,习惯性地抬手推眼镜,却因太过着急,差点把眼镜直接推到地上,手忙脚乱地扶住,脸也涨得通红。

这时,厨房的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李大嘴探出脑袋,手里握着个沾着面粉的擀面杖,满脸堆笑,嗓门洪亮地喊道:“大伙别吵吵了!早饭快成了,今儿烙葱花饼,管饱!” 他脸上沾着星星点点的面粉,笑起来时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显得格外憨厚。自从上次新菜 “黯然销魂炒饭” 惨遭滑铁卢后,他便一门心思钻研家常菜,就盼着能听到大伙真心实意夸一句 “好吃”。

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时,客栈的门 “吱呀” 一声被缓缓推开。一阵风顺着门缝灌进来,吹得大堂里的灯笼轻轻晃动。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迈着蹒跚的步子走进来,他身着黑袍,下摆沾满泥点,头发乱蓬蓬的像团枯草,脸上的皱纹里满是旅途的风尘。老者既不看菜单,也不吆喝 “打尖住店”,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佟湘玉身上,声音沙哑地问道:“你可是佟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