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爸爸的乌云和豆豆的阳光
窗外的夕阳将天际染成一片橘红，城市开始点亮星星点点的灯火。李伟推开家门，肩膀沉重得像是扛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我回来了。”他的声音低沉沙哑，透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五岁的豆豆正坐在地板上搭建积木城堡，听到声音立刻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爸爸！”
小家伙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像颗小炮弹似的冲向门口。但李伟只是机械地摸了摸儿子的头，就径直走向沙发，把自己重重摔进柔软的靠垫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豆豆愣在原地，小脑袋歪向一边，不明白今天为什么没有得到往常那样热烈的拥抱。
王芳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锅铲：“回来啦？今天怎么样？”
李伟没回答，只是闭上眼睛，用手指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他的笔记本电脑包瘫在一旁，拉链半开着，仿佛连它都累得张大了嘴喘气。
“又是糟糕的一天，对吗？”王芳轻声问，擦擦手走过来。
“何止糟糕，”李伟终于开口，声音像是从很深的地方挖出来的，“简直灾难。洗发水广告案又被毙了，已经是第三版了。张总说缺乏创意，客户嫌不够‘接地气’。我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他猛地坐起来，双手在空中比划：“我团队加班两周了！数据、市场调研、用户画像...所有该做的都做了。结果呢？张总说‘像一坨屎’！”
话音刚落，李伟才意识到自己说了脏话，下意识看向儿子。豆豆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爸爸，屎是什么味道的？”豆豆突然问，小脸上写满纯粹的好奇，“和你早上喝的咖啡一样苦吗？”
王芳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又赶紧捂住嘴。李伟的表情僵在脸上，不知该生气还是该笑。
“豆豆，不能这么说话。”王芳轻声责备，但眼角的笑意藏不住。
“为什么？”豆豆歪着头，“爸爸说了呀。爸爸喝的咖啡很苦，他说像...像...”
李伟叹了口气，把儿子拉到身边：“爸爸错了，不该说那个词。但爸爸确实很累，很烦。”
豆豆爬上沙发，跪坐在李伟身旁，伸出肉乎乎的小手，试图抚平爸爸紧锁的眉头。
“爸爸，你的眉毛在打架吗？”豆豆认真地问，手指轻轻按着李伟的眉心，“我的奥特曼可以帮你拉开它们！”
李伟勉强笑了笑，抓住儿子不安分的小手：“不用了，宝贝。爸爸只是...工作上有好多问题解决不了。”
厨房飘来一阵焦糊味，王芳惊叫一声跑回去。客厅里只剩下父子俩。
豆豆跳下沙发，咚咚咚跑进自己的小房间，又咚咚咚跑回来，手里拿着一张画满彩色线条的纸。
“爸爸你看，这是我的方案！”豆豆骄傲地举起作品，“是彩虹味道的泡泡！洗澡的时候会有彩虹泡泡，多棒呀！”
纸上是用蜡笔胡乱涂抹的彩色圆圈，中间有个歪歪扭扭的小人，看起来正在洗澡。李伟接过画，心里涌起一阵无力感。孩子的世界多么简单，而成年人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