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爸爸有小红花了！”豆豆宣布，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是最厉害的奥特曼给的！”
李伟看着屏幕上那张闪着金光的奥特曼贴纸，正正贴在客户批评意见的中央。忽然间，那些刺眼的文字好像不再那么具有杀伤力了。
他抱起儿子，第一次真心实意地笑了：“谢谢豆豆，这是爸爸收到过最好的小红花。”
豆毛趁机搂住爸爸的脖子，小声说：“爸爸，你不开心的时候，我的糖分你一半吃。”
他从睡衣口袋里掏出那颗已经有些融化的小巧克力——那是白天妈妈给他的奖励，他一直舍不得吃。
巧克力包装纸被小心地展开，豆豆认真地把已经变形的巧克力掰成两半，将大的那一半递给爸爸。
“爸爸吃，甜了就不苦了。”豆豆说，自己的眼睛亮晶晶的。
李伟接过那半块巧克力，感觉喉咙突然哽住了。他咬了一口，甜腻的味道在口中化开，确实冲淡了一些咖啡的苦涩和生活的苦味。
“好吃吗？”豆豆期待地问，自己也小口啃着那半块巧克力。
李伟点头，把儿子紧紧抱在怀里。那一刻，工作上的挫折和焦虑似乎暂时退到了远处，只剩下怀中这个小身体传来的温暖和信任。
“豆豆为什么对爸爸这么好？”李伟轻声问。
豆豆理所当然地回答：“因为你是我的爸爸呀。”
如此简单的逻辑，如此纯粹的爱。李伟感到眼眶发热，他深吸一口气，吻了吻儿子柔软的发顶。
王芳站在书房门外，看着这一幕，微笑着没有打扰。她悄悄退后，留给他们父子独处的空间。
那天晚上，李伟久违地没有熬夜工作。他给豆豆洗了澡，听他喋喋不休地讲述幼儿园的趣事，耐心地回答那些天马行空的问题。睡前故事时间，他声情并茂地读着绘本，看着儿子的眼皮慢慢垂下，进入梦乡。
“今天谢谢你。”回到卧室，李伟对妻子说。
王芳笑了：“谢我什么？是豆豆粘着你。”
“谢谢你教出这么好的儿子。”李伟轻声说，握住了她的手。
夜深了，李伟却睡不着。他轻手轻脚地走到豆豆的房间，站在小床前看着儿子熟睡的模样。豆毛的呼吸均匀轻柔，怀里抱着那个旧奥特曼玩偶，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做什么美梦。
李伟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那幅豆豆称之为“方案”的画——彩虹色的泡泡和快乐洗澡的小人。他拿起画，看着那些大胆的色彩和毫无拘束的线条，忽然想起自己选择广告设计这个行业的初衷：创造快乐，传递美好。在这个过程中，他失去了那种简单的快乐和客户要求。
回到书房，李伟没有打开之前的方案，而是拿出一张白纸和铅笔。他盯着屏幕上那张奥特曼贴纸看了会儿，开始随意地画起来——不是市场分析，不是用户画像，只是简单的、随心的线条。
他画了一个小孩，在彩虹色的泡泡中洗澡，笑得眼睛眯成两条缝。那么简单，那么快乐。
不知画了多久，李伟终于感到困意袭来。他关上台灯，在黑暗中静静坐了一会儿。压力仍在，明天的挑战仍在，但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