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站起来,左手撑着床沿,靠近我。
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残留的粥味、雪味,还有点铁锈似的血腥气。
“我不是来赎罪。”他说,“我是来重新申请,当你的丈夫。”
我没说话。
我伸手,轻轻碰了下他额头的伤口——血已经凝了,边缘发紫。
“明天……”我低声说,“别带粥了。”
“我想吃阳春面。”
“加一个荷包蛋,煎得焦一点。”
他眼眶突然红了。
点头,像怕声音太大会吓跑什么似的,小声说:“好。”
我转过脸去不看他,眼角有点湿。
窗外霓虹熄了一半,剩下那点光,刚好落在蛋糕上没塌的那块奶油上,像颗小小的太阳。
第7章
奶油炸开,草莓滚到地上,砸出闷响。
“你说谁需要照顾?”我声音发抖,“我吐到胆汁都出来了,你在给另一个女人点蜡烛。”
他没躲。
白西装上糊满奶油,像幅撕烂的画。
他张嘴想解释,火柴从口袋滑落,啪地断在地板上。
我转身去够遥控器,手一推,窗户裂开条缝。
冷风冲进来,吹灭最后一根火苗。
“两年前大年夜,我给你发‘我冷’。”我背对着他,指节抵着窗框,“你回了个‘先睡’。”
我回头,眼神直戳他脸上:“结果你抱着乔心的蛋糕拍照,说‘我的女孩又长大一岁’。”
监护仪突然尖叫。
我喘得厉害,胸口像被铁箍勒紧。
他伸手要去按铃,我挥手打偏了他的手。
“别碰我。”我说。
他僵住。
“查你行程那天,我还在化疗。”我指甲掐进掌心,“你在丽思卡尔顿,红酒开的是梅洛——她最爱的牌子。”
我笑了一声,“我那时候还在想,是不是我太作?是不是病让人变敏感?”
他眼眶红了,“暖暖,乔心她……”
“够了。”我打断。
我掀被下床,赤脚踩地,一步步朝门口走。
他后退,背撞上墙。
我握住门把,停了一下,回头:“我想活到一百岁。”
“你能替我做到吗?”
他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不能,对吧?”我轻轻关门。
门缝缩窄,最后一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