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远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这是我们第一次正面相对。
他的眼睛很深,像藏着风暴的夜海。
我从里面看到了不耐烦,还有……一丝极难察觉的愧疚。
“跟我走。”他冷冷地说。
“侯爷!不可!”
苏文渊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一把冲到楚修远马前,“扑通”一声跪下了。
“侯爷!您行行好,放过我们苏家吧!”
他老泪纵横,对着围观的百姓声泪俱下地控诉。
“各位乡亲父老评评理啊!我苏家虽遭了难,但也是清白人家!”
“平南侯仗势欺人,强夺我侄女,毁她名节,这是要逼死我们苏家满门啊!”
他一边哭嚎,一边对着楚修远磕头。
舆论瞬间倒向了他。
所有人都用谴责的目光看着楚修远和我。
“仗势欺人!”
“归还人家女儿!”
楚修远脸色铁青,他显然没料到苏文渊会来这么一出。
他无法解释。
任何解释在此时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只能用最直接,也是最愚蠢的方式解决问题。
“林风,带走。”
他强行将我拉上马,动作粗暴。
临走前,他在我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别给我惹麻烦,这只是开始。”
坐实了“仗势欺人”的罪名。
我看着苏文渊跪在地上,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也看到了人群中,有几个不起眼的汉子,正悄悄地对周围的人说着什么,将“贵族夺妻”的丑闻传得更广。
回到侯府,气氛凝重得可怕。
没过多久,京兆府的人就来了。
“奉府尹大人令,请平南侯与苏氏族长苏文渊,明日辰时,公堂对质。”
03.
第二天,我作为此案的关键,也被带到了京兆府公堂。
这是我第二次站在公堂之上。
第一次,是为我父亲的案子作证,我失去了所有。
这一次,我不知道会失去什么。
公堂之上,气氛肃杀。
苏文渊跪在堂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他不谈国法,只谈孝道。
“大人!晚卿是我苏家唯一的嫡支血脉,她若名节有亏,我苏家百年门楣将毁于一旦啊!”
“我等并非要与侯爷作对,只是想接回犯了错的孩子,在祠堂列祖列宗面前好生管教!”
“求大人看在人伦孝道上,将晚卿判还苏家!”
他的话,引得旁听席上不少人点头附和。
京兆府尹钱大人看向一旁气定神闲的楚修远。
“平南侯,苏族长所言,你怎么看?”
楚修远上前一步,神色冷峻。
他没有辩解,只是从袖中拿出一份文书,呈了上去。
“大人,这是吏部签发的赎身令,加盖了中书省和门下省的大印,程序上,无懈可击。”
“国法规定,罪籍脱身,即为良民,婚丧嫁娶,一应自由。”
他的声音清晰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敲在众人心上。
接着,他话锋一转,目光如刀,射向苏文渊。
“苏族长口口声声谈‘门楣’,我倒想请问,一个将自家女儿的罪籍当做筹码,四处求告,试图典当获利的人家,还有何‘门楣’可言?”
苏文渊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血口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