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来自……堂屋正中央的那片地面!
老屋的土地面,没有铺砖,更没有水泥。
林玮头皮发麻,他握紧军刀,慢慢挪到堂屋门口,朝里望去。
应急灯放在桌上,光线勉强照亮堂屋。
“咚……咚咚……”
声音清晰地从地面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埋在地下,正耐心地、固执地,想要敲开阻挡它的一切。
林玮感到一股冰冷的恶意,穿透土地,丝丝缕缕地缠绕上来。他浑身汗毛倒竖,几乎要尖叫出来。
他猛地想起手抄本里的一句话:“……邪祟惑人,先惊其神……声东击西,不可信其形……”
不能听!不能信!
他死死捂住耳朵,但那声音却像是直接响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咚……咚咚……咚……咚咚……”
节奏甚至开始发生变化,时而急促,时而缓慢,带着一种嘲弄的意味。
他一夜无眠,蜷缩在卧室角落,直到天色微亮,那声音才倏然消失。
(四)
林玮快崩溃了。
连续两晚的折磨让他眼圈发黑,精神萎靡。他确定这不是幻觉,也不是什么动物能弄出来的动静。那个“东西”盯上他了。是因为他回来了?因为他是林家长房现在唯一的血脉?
他开车去了镇上,想找个旅馆,却发现镇上的小旅馆因为没什么生意早就关门了。他想找个人说说,却发现无人可说。就算说出来,谁会信?只会把他当成疯子。
下午,他硬着头皮又去找了德顺叔。
这次他直接把手抄本拍在了德顺叔面前。
德顺叔看着那本发黄的手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都哆嗦起来:“你……你从哪里找到的?你爹他……”
“我爹留下的。”林玮盯着他,“叔,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那棵槐树,还有守夜!昨晚……昨晚有东西在敲我家的地!”
德顺叔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良久,才长长叹了口气:“造孽啊……都是命……你爹到底还是没躲过去,你也是……”
他断断续续地讲述起来,印证了手抄本的内容,并补充了一些细节。
那棵老槐树据说在明朝末年就有了,曾经吊死过很多人,怨气极重。不知从哪一代起,就开始作祟,引来灾祸。后来请了高人,高人也无法彻底根除,只能想出“守夜”这个折中的办法,用林家长房(通常是生辰八字至阳者)的阳气去抵消怨气,换取暂时的安宁。之所以是林家长房,是因为林家是村里最早的定居者,血脉与这片土地联系最深。
“上一次守夜,本来该是你爷爷……”德顺叔声音低沉,“他怕了,跑了三天,结果村里就发了瘟疫,死了好多人。后来有个路过的和尚,有点神通,和你爹一起,勉强镇了二十七夜,和尚累死了,你爹也去了半条命,才换来这几十年的太平。但那和尚说了,这只是暂时的,根基已经坏了,下次周期一到,要么成功守完四十九夜,要么……整个林家坳,鸡犬不留。”
“周期是多久?”林玮声音干涩地问。
“一般是三十年左右一次。上次是……1976年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