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川终于放下了举着手机的手。
他没再看通话记录，也没再看苏禾。
他把手机轻轻放回了玄关矮柜上，就在她的包旁边。
动作很轻。
然后，他转过身，径直走向卫生间。
“砰。”
门被关上了。
里面传来水龙头被拧开的哗哗声。
冰冷的水流声，持续不断。
苏禾一个人僵在原地，靠着冰冷的门框。玄关的灯光照着她惨白的脸和微微颤抖的身体。矮柜上，她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李锐”的名字和那个凌晨三点的通话时长，像烧红的烙铁，烫着她的眼睛。
厨房里，那袋速冻饺子上的水珠，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无声地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第四章
卫生间的水声停了。
门打开。
刘川走出来，脸上和头发上沾着水珠，眼神像被冰水淬过，异常清醒。他没看僵在原地的苏禾，直接走向卧室。
卧室门开了，又关上。
苏禾像被那声关门声惊醒，猛地吸了口气。她几乎是扑到矮柜前，抓起自己的手机，手指颤抖着，慌乱地在屏幕上划拉，删掉了那条凌晨三点打给“李锐”的通话记录。
删除键按下，那条刺目的记录消失了。
她盯着空了一块的列表，急促地喘了几口气，胸口起伏着。
然后，她又点开通讯录，找到“李锐”。
删除联系人。
确认删除。
指尖冰冷。
做完这一切，她才像耗尽了力气，背靠着墙，缓缓滑坐到冰凉的地板上。
羽绒服被她胡乱地裹在身上，银色的吊带裙从敞开的衣襟下露出来，显得格外狼狈。
她抱着膝盖，头埋了下去。
客厅里死寂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看向紧闭的卧室门。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她扶着墙，慢慢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卧室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犹豫了很久。
最终，她没有推开。
她转身，拖着沉重的步子，进了另一间小小的客卧。
客卧的门也轻轻关上了。
隔绝了两个世界。
……
短暂的白天过去，城市又沉入圣诞节的夜色。
主卧的门开了。
刘川走出来。
他没开客厅大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霓虹微光勾勒着他沉默的轮廓。
他径直走到客厅角落的电脑桌前坐下。
电脑启动的幽蓝光芒照亮他没什么表情的侧脸。
他插上一个银色的U盘。
屏幕亮起。
他点开一个文件夹，里面赫然是昨晚赵小夕朋友圈那张照片的截图——苏禾被陌生男人搂在角落的清晰放大版。
他新建了一个word文档。
标题：《举报信》
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几秒。
然后，他开始敲字。
“尊敬的嘉信科技人力资源部：”
“现实名举报贵公司销售部职员苏禾（员工编号：SX0753）在2023年12月24日（平安夜）至25日期间，存在严重违反公司考勤制度与职业操守的行为……”
“一、谎称加班，实际旷工参与私人派对……”
“二、于2023年12月25日凌晨3点07分，利用工作时间，拨打私人电话（时长7分28秒），严重违反……”
“三、作为公司销售人员，其深夜出入酒吧、醉酒失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