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门合上，轻微的撞击声。
刘川终于动了动。
他从椅子里慢慢坐直身体，转了转僵硬的脖子，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他没看厨房的方向。
“加班到后半夜？”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听不出情绪。
“对啊，”苏禾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她打开了水龙头，哗哗的水声响起，似乎在洗什么东西，也许是手，“困得我眼睛都睁不开了。你呢？昨晚游戏打到几点？”
刘川的目光落在玄关矮柜上，苏禾的包就随手扔在那里。
他站起身，走了过去。
动作很慢。
他拿起那个小巧的链条包。
“忘了拿充电宝，手机早没电了。”苏禾还在厨房说话，水流声掩盖了她声音里的细微波动。
刘川没说话。
他打开了苏禾的包。
里面东西不多。粉饼，口红，一小包纸巾，一串钥匙。
还有她的手机。
黑色的手机壳，边缘磨掉了一点漆。
刘川把它拿了出来。
屏幕是黑的。
他点了一下侧边的电源键。
屏幕亮了。
电量显示：百分之四十三。
屏保是一张他和苏禾在游乐场拍的合影，两个人都笑得很傻。
刘川盯着那个电量数字。
百分之四十三。
不是没电。
厨房的水声停了。
苏禾擦着手走出来，脸色有点僵。她看到刘川手里拿着她的手机，脚步顿住了。
“川…你拿我手机干嘛？”她的声音有点紧。
刘川没抬头。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输入解锁密码。四个数字。他和她都很熟悉。
屏幕解锁。
界面跳回主屏幕。
“看看时间。”刘川的声音很平静。
他点开了通话记录。
屏幕刷出一排列表。
最上面一条，红色字体的未接来电。
联系人是：“刘川”。
时间显示：今天凌晨 03:18。
下面紧跟着一条：
呼出电话。
联系人是：“李锐”。
时间显示：03:07。
通话时长：7分 28秒。
再往下，是昨晚十点多的一些未接来电和呼出记录，联系人都是“赵小夕”。
空气凝固了。
只有冰箱压缩机重新启动的低沉嗡鸣。
刘川举起手机，屏幕朝外，对着苏禾。
他的眼睛抬起来，看向她。
里面没有任何温度。像结了冰的湖面。
“李锐是谁？”他问。
声音不高，没什么起伏，却像冰锥一样扎进这片死寂。
苏禾的脸，瞬间褪尽了血色。她看着那个屏幕上刺眼的“李锐”名字和03:07的通话时间，嘴唇微微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神里充满了猝不及防的恐慌和被戳穿的狼狈。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后背抵在了冰冷的厨房门框上。
“我…我…”她喉咙发紧，“昨天…昨天公司…一个…一个临时合作的…技术顾问…项目有点…有点急事…”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语无伦次。
刘川没说话。只是举着手机，维持着那个姿势，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那眼神像是在无声地解剖。
苏禾承受不了这种目光。她猛地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手指神经质地绞着身上单薄裙子的边缘。
“真的…是因为工作…”她声音发颤，带着哭腔，听起来却无比虚弱。
